辰时三刻,钟磬齐鸣。
秦箐华望了望四周,像是在找谁的身影,看了半晌,垂下了眼帘,掩去了眸底的黯然。
在女官的搀扶下,秦箐华登上了金顶九凤朝阳大红八抬鸾舆,轿身四面锦幔以孔雀蓝为底,绣着百鸟朝凤图,四盏琉璃灯悬于轿角。
三百六十名陪嫁宫娥身着月白织金襦裙,手持珊瑚宫灯分列两行,后方三百六十抬朱漆描金妆奁依次排开,每抬皆覆龙凤纹锦。
前后三千名玄甲护卫护持,由送亲大将军金允格开道。
陌寒枭身着朱红织金五爪蟠龙锦袍,面戴银黑面具,稳坐于马上,身姿挺拔,身上散发着皇子与生俱来的尊贵威严,又裹挟些沙场的肃杀之气,令人不敢直视。
旌旗蔽日,鼓角喧天,礼乐吹吹打打,鞭炮齐鸣,前后依序排开足有千米于长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东街出了京都。
阅尽史书,不管是哪朝哪代,像这次这般隆重庞大的婚礼,从未有过。
秦箐华耳中已塞了蜡丸,手里揣了一油纸袋,里面装着包子点心,一路捂来未动,现在只还有一点温度。
忽感轿身有些响动,秦箐华取下耳中一边的蜡丸,发现声乐炮声已停,队伍应是出了城,窗边轿身又响起了轻叩声。
“怎么了?”秦箐华出声。
“糕点,可吃了?”陌寒枭的声音从轿外传来,还有马蹄声。
秦箐华听到他的声音,有些怔愣,他怎过来了,默然看着手中未动的糕点,回了声:“吃了。”
窗边伸进了一只手,手中还有一竹筒,秦箐华认出是他的手,忙接过,“喝时小心些,别湿了衣服难受。”
马蹄声远去,秦箐华打开了竹筒的盖子,里面装着豆浆。
“……”她吃糕点时易噎嗓,十六给她糕点时也是偷摸着给,水也未来得及给她。
她方才说吃了,他是不是知道她说了谎。
秦箐华喝了一口,甜的,有些温,不烫,就这么喝了几口,才将油纸里的糕点吃了。
“欸,听到了吗?宁王的声音好好听。”宫娥的低语在嘈杂的脚步声中传到秦箐华的耳中。
“听到了,我还看到宁王给公主递东西,而且,宁王的背影也太俊了。”接话的宫娥声音有些激动。
“你们俩注意着点,敢议论宁王,不要命了。”一声低喝打断了两宫娥的声音,一时之间又只剩了脚步声。
秦箐华咽下口中的糕点,思绪也慢慢飘远——
‘今夜黄莺若不是撞见主上咳血,没同王妃提起,想必王妃也不会起疑吧?’
‘王妃既有疑,是否会想到以主上的警觉,为何没有发现黄莺,又为何不愿告诉王妃,他旧疾复发。’
‘王妃真的以为弱阳散对主上无用么?实话告诉王妃,正是因那弱阳散,主上的旧疾才会发作,主上常年试药,伤了肺,差点丢了命,三年前,秋时、煞一、老大不知费了多少心血,搭了多少条人命,才配好药方将主上的身子调理好……’
‘而如今,那些药方对主上的身子一点作用也无,穆清也毫无办法,弱阳散毒素入体,药石调理似乎都无用,王妃是没看到,主上今早从房中出来脸色苍白咳血昏迷倒地的模样,午时醒来,怕王妃担心,也怕王妃起疑,便服下软平脉散,掩盖了自己真实的脉相。’
‘这些,王妃都不知,只因主上要瞒着您,命属下等所有人皆要瞒着,为何瞒着,无非是主上怕王妃知道而自伤,主上不忍不舍……’
‘主上知道王妃身中三五情蛊,知道这弱阳散可能会要了他的命,但也还是将王妃留在身边,可情毒每隔五日便会发作一次,每次发作便会持续三日,只这三日,主上已伤成如此,情毒发作时,主上必会为您解毒,若是弱阳散一直无解,主上还能熬多久?’
‘该说的不该说的,十五皆与王妃说了,若王妃想为主上好,王妃应该知道怎么做。’
‘便是王妃将十五今日的话告知主上,十五亦无悔,天罡地煞共计一百一十四条命,便是都豁出去,也都没主上的命重要。’
……
‘这是主上规划的路程,明日随送迎队伍到莱乌镇,后日乘船走海路南下,大致五日到温州,情毒还有几日发作,王妃考虑考虑,是去是留。’
‘若离开,我可带你走,若留下,王妃就别怪煞一了。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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