注视的目光少了,许妇浑身刺挠感也轻了很多,吐了囗浊气,她才敢回视婆媳俩。
刘婆子见二嫂回了神,赶忙问许妇哪里不舒服。
许妇怔愣了下,嘴嗫嚅着没出声,只能用手比划被周茹搂疼的大腿。
刘婆子见状就要上手扒二嫂的裤子,吓得许妇慌忙拉住。
许妇感觉自己只穿了一条裤子,哪会让比自己年长的妯娌脱,怪难为情的。
刘婆子看二嫂反应那么大,像是明白了什么也就松了手,又看到二嫂指裤角,刘婆子打量了下才轻手将二嫂的裤角朝上编。
裤子捋到大腿根,刘婆子惊得直抽气,赵僖家的下了多大的劲,二嫂大腿两边都青了。
刘婆子让儿媳妇去井里打来凉水,又叫二嫂把腿抬起来后,用床边的棉衣浸水包住许妇的腿。
虽然刘婆子已经很仔细了,但许妇还是疼的不轻。
“二嫂,疼也得忍忍,多包几回就不疼了。”刘婆子安抚许妇,看她听劝,刘婆子又看向西屋方向,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较真起来赵僖家的也不能怪,活在这样的家里,周茹没让逼疯就不错了。
“小茹那孩子也是个命苦的,打小没娘,爹又差点病死了。”刘婆子揉着二嫂的手说:“好不容易拉扯大了弟弟妹妹,又让人嚼了舌根。不是没有办法好好的大姑娘咋会去女宫,你想对吧?”
这个世界对女人太苛刻,许妇是知道的,她有一个秘密从来不敢和人讲,烂肚子里带坛子里面也不想让外人知道。
刘婆子讲了很久也很多,许妇都细细听着,一直到孩子们都睡醒了,刘婆子才让儿媳妇看着许妇,自己带孩子们去地里捡谷子。
东屋剩下许妇和李氏,李氏对二娘不熟,也找不到话头,她知道的都让婆母说完了,李氏就坐床边编麻鞋,等许妇发出动静才问有啥要自己弄的。
东屋安安静静,西屋周茹让小宝闹醒了,小儿子饿的快,吃不饱就呜呜的,急的狠了就嗷两嗓子。
小刘氏见周茹两个袋子都瘪了,就抱小宝吃自己的,小昌毅虽然和大宝差不多大,但还是没舍得断奶,小刘氏奶少不怎么足,喂半饱的小宝还是够的。
看见小刘氏喂小宝昌毅没闹,周茹不好意思的夸堂妯娌会教孩子。
一时间满屋温馨。
期间小刘氏说了几个催奶的法子,但要的东西不是贵就是不好找,两个人都是唏嘘。
晚上一家人聚到一起,除了祠堂里的赵大贵叔侄俩,人都到齐了,颇为热闹。
小刘氏偷偷将周茹没奶水的事告诉婆婆,胡婆子转身问老郎中有没有药可以用。
老郎中揪着胡子,眉头皱起,给外人用药他毫无顾忌,轮到自家老郎中要好好思量一番。
是药三分毒,益母药很多,但都对幼儿不利,家里存的连基本的理疗效果都不够,好的药材最近的是屹县。
可是山村偏僻,去县城一个来回要两天,等买到药已经晚了。
晚上吃饭许妇能下床了,虽说双腿依旧酸痛,但祖宅的人聚到她家,饭菜都是自带的,她确实不好意思躺床上等人送饭。
人太多,老郎中领着侄子侄孙和年龄大些的孩子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吃,把堂屋留给女人跟小孩。
一家人吃饭没有什么可讲究的,许妇坐在靠东屋的凳子上,刘婆子想让一下的,见许妇已经吃上了,也就没说什么。
屋里屋外两桌人都是闷头吃饭,屋里这桌的女人不光要自己吃还要喂孩子,许妇怀里没有孩子只管自己吃饱就成。
饭菜很足,就是缺少油水淡了点,许妇填饱肚子后,扫见对面喂大宝的儿媳妇和小刘氏都是胸口瘪瘪的,心里叹气。
她是说不上来话,又不是听不见家里的声响,想要安慰周茹,她又办不到。
拿着空碗缓步离开桌,门口坐的侄媳妇以为她要盛饭,许妇摆手让她喂孩子,李氏望见婆母也点头,就没拦着。
走出屋子,男人们已经吃好了,都在院外的臭茅葫边纳凉,顺便等家里女人收拾完赵僖家后一块回去。
这个季节蚊虫多,在外面吃顿饭不扒拉快点等着喂虫子,吃完饭孩子们嚷着要进屋,老郎中好不容易将人哄到臭臭的茅葫边讲故事。
茅葫臭是挺臭的,可耐不住它周遭没有蚊虫,山里人多多少少都会在院子外种一些,睡觉前拽两片干茅叶点屋里,能睡一夜的好觉。
许妇把石桌上的陶碗垒一块,菜盘子里的剩汁腾一个碗里,残羹剩饭可以喂家畜,虽然她家没有。
端了两三趟才将石桌收拾利索,许妇忙碌的身影坐在堂屋里的人都看到了,想出去帮忙的人都被赵大富老娘制止住,老人家笑眯了眼。
许妇能做的也就到这了,不是矫情,洗洗涮涮的事她真的不会。
木桶木盆草木灰,许妇浑身上下疼,一点劲也使不上,堂屋还在吃饭,现在进屋怪抹不开脸的,还不如待在外边喂蚊子。
许妇坐在水盆边叹气,这个家蛮难过的,以后该怎么咸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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