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她踩着青石板冲进后巷时,巷口突然闪出三道人影。沈予乔反手甩出袖中银针,却在看清对方腰间的武侯腰牌时猛地收力。“沈姑娘!”领头的武侯低声招呼,“李大人让我们在这儿接应!”她将孩子塞进对方怀里的瞬间,听见牡丹楼方向传来巨响——那是装着伪造度牒的木箱在火中炸裂的声音,混着裴元庆的叫骂:“你们敢动我裴家的人?吏部尚书是我姑父!”
回到武侯府时,天已泛白。沈予乔站在牢房外,看着军医给周大柱包扎伤口。他的囚服下,后背布满新旧交错的鞭痕,左肩胛骨处烙着裴家的牡丹纹——那是私奴才有的印记。“小娥……”他在昏迷中呢喃,“别让她知道……她爹是个贼……”沈予乔摸了摸袖中那半片金缕甲,突然明白为何裴家要在拍卖会上同时出现伪造批文和金缕甲碎屑——他们不仅要制造假僧人、假官员,更要将水搅浑,让真正的谋反证据湮没在层层迷雾里。
晨光透过窗棂照在卷宗上,“周大柱之女”的批注旁,不知何时被李偃飞添了行小字:“裴元庆庶女,名唤裴幼薇,生于贞观十九年霜降。”沈予乔望着隔壁牢房里还在嘶吼的裴元庆,想起昨夜在屋顶看见的场景:周大柱用身体挡住所有暗卫,却在最后一刻对着她的方向笑了笑,那笑容里有解脱,也有愧疚。原来这世间最狠的威胁,从来不是刀刃加颈,而是捏住你最珍视的软肋,让你不得不为了那一线生机,亲手撕开自己的骨血。
牡丹楼的余火在黎明前熄灭,平康坊的晨钟照常敲响。当沈予乔推开自己的房门时,案头的青瓷碗里放着块桂花糖糕,旁边压着张字条,是李偃飞的字迹:“金缕甲碎片共有七片,裴家手里还有三片。周大柱的卷宗,该改改了。”她望着窗外渐明的天色,忽然听见隔壁传来婴儿的啼哭——那是属于裴幼薇,也属于周小娥的,崭新的黎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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