锁链拖地的闷响撞在耳膜上,我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来。
那只青灰色的手已经爬出半截胳膊,皮肤下凸起的血管像爬满蚯蚓,指甲刮过地面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——和屏障里那个"我"的手,连指甲缝里的黑泥都长得一模一样。
"郭晨!"湛瑶突然攥住我手腕,她的手指凉得像冰块,却比任何警报都刺耳。
我顺着她目光抬头,通道最深处的阴影里,两盏幽绿的光正缓缓睁开。
那不是灯,是野兽的瞳孔。
喉结动了动,我听见自己吞咽的声音。
陈同学的碎砖"当啷"掉在地上,他弯腰去捡时肩膀抖得厉害:"这、这玩意儿...比上次实验室那只大吧?"孙医生没说话,他扶着墙的手背暴起青筋,呼吸声粗得像破风箱,但眼神却比平时更亮——我想起他办公室墙上挂的"医者仁心"锦旗,现在那四个字正从他瞳孔里往外渗。
咆哮声就是这时候炸响的。
像有人把生锈的铁锯塞进了扩音器,混着腐肉发酵的腥气撞进鼻腔。
我战术刀的刀柄被手心的汗浸得滑溜溜,手指却反而攥得更紧。
上次在旧教学楼遇鬼打墙时,我也这么攥着刀,当时手心全是冷汗,现在倒像烧着团火——或许是因为身边多了这三个影子。
"石头缝。"湛瑶突然低声说。
我这才注意到她不知什么时候蹲了下去,指尖正点着通道右侧凸起的石块,"两米高的石棱,能卡住它前爪。
陈哥,你跑左边,它追你就往石堆里钻。"她抬头时眼睛亮得惊人,发梢沾着屏障碎掉时的光粉,"郭晨,等它扑陈哥的瞬间,我用石子砸右眼——野兽护头,那时候你绕后刺肚子。"
"凭啥是我当诱饵?"陈同学捡砖的手顿了顿,但下一秒就把砖往怀里一揣,冲我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,"得嘞,谁让我腿快呢。"他声音发颤,可脚步已经挪向左边,鞋跟在湿滑的地面蹭出刺耳的声响。
孙医生突然按住陈同学肩膀。
他指尖还沾着刚才捅屏障的钢笔墨水,在陈同学校服上洇出个蓝点:"害怕就喊出来,憋着更容易慌。"陈同学愣了愣,然后真的扯着嗓子吼起来:"嘿!
丑八怪看这儿!"那声音破了音,像被踩扁的唢呐,倒把我逗得差点笑出来——恐惧这东西,原来真能被吼散点。
幽绿的光逼近了。
首先露出的是尖牙,足有我小臂长,沾着暗褐色的黏液,滴在地上"滋啦"冒青烟。
接着是隆起的脊背,覆盖着鳞片般的硬甲,每片甲缝里都渗着血。
最后是整条锁链——它的后爪被锁在链子里,链环上的血痂和地面的锈红液体连成一片,原来那些不是水,是...
"小心!"湛瑶的石子擦着我耳朵飞过去,"它扑了!"
我本能地滚向右侧,战术刀在掌心转了个花。
那凶兽的影子罩下来时,我看见陈同学正跌跌撞撞往石堆跑,边跑边骂:"奶奶的你倒是追啊!"它果然甩着锁链追了过去,锁链抽在墙上迸出火星,震得我耳膜发疼。
"右眼!"湛瑶的第二块石子精准砸中目标,凶兽发出一声哀鸣,前爪重重拍在地上。
我趁机贴着墙根绕到它侧面,能闻到它身上腐肉混着铁锈的腥气,几乎要把人呛晕。
它的腹部没有硬甲,皮肤泛着青灰,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碎布——像是学生校服的料子。
"就是现在!"我吼了一嗓子,纵身跃起。
战术刀刺进它腹部的瞬间,像是扎进了冻硬的牛筋,震得虎口发麻。
凶兽甩尾扫过来,我侧身避开,刀尖却卡在它肉里拔不出来。
它扭头朝我咬来,獠牙擦着我脖子划过,带起一阵冷风。
"接着!"陈同学不知什么时候摸了块尖石头,狠狠砸在凶兽后颈。
它吃痛缩了下脖子,我趁机拔出刀,又补了两刀。
湛瑶的石子雨没停过,颗颗砸在它眼睛周围,逼得它只能用前爪护头。
孙医生突然冲上来,抄起刚才捅屏障的钢笔,对着它腿上的伤口扎下去——那是心理医生的钢笔,笔帽上还刻着"赠孙明远医生",现在正浸在凶兽的血里。
凶兽的咆哮声越来越弱,锁链拖地的声音却越来越响。
它后退时踩碎了半块砖,我这才发现它锁链的另一端,正拴在通道尽头的石门上。
门上浮雕的纹路和墙上的符文一模一样,刚才只顾着打架没注意,现在离近了看,那些符文竟在缓缓流动,像活的蜈蚣。
"它...它不动了?"陈同学扶着墙喘气,额角的汗滴在地上,溅起细小的血珠。
凶兽倒在血泊里,肚子上的伤口还在往外冒黑血,可锁链突然绷紧,"咔"的一声,它的尸体被拽着往石门方向拖去,瞬间就没进了阴影里。
通道里突然安静下来,只剩我们粗重的喘息声。
孙医生蹲下去检查陈同学的脚踝——刚才跑的时候扭了,他边揉边说:"比上次在操场遇鬼打墙时好多了,至少没吐。"陈同学捶了他后背一拳,笑骂:"你倒是会挑时候说这个。"
湛瑶没说话,她正盯着石门。
门上浮雕的蜈蚣突然全竖了起来,像被风吹动的麦浪。
我这才发现门中央有个凹痕,形状和我战术刀的刀尖一模一样——和屏障碎掉时,那些钻进刀身的光蛇,似乎有什么联系。
"咔——"
石门发出一声轻响,缝隙里渗出幽蓝的光,和之前屏障里的光色一模一样。
陈同学的碎砖又掉了,这次他没捡,只是盯着石门说:"这门...不会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吧?"
我抹了把脸上的汗,战士刀上的血还没干,在灯光下泛着暗紫。
石门的缝隙越张越大,能看见里面影影绰绰有个影子,像是...
"走。"我深吸一口气,刀尖指向石门。
身后传来湛瑶收石子的声响,陈同学揉着脚踝站起来,孙医生拍了拍我后背——他掌心还沾着凶兽的血,有点黏,但很暖。
石门后的光涌出来,裹着股熟悉的味道。
像是医院走廊的消毒水,又像是屏障碎掉时,那些光蛇钻进刀身的温度。
我握着刀的手没抖,心跳却比刚才打架时还快。
门,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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