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她第一次真正体验到羽家媚术的强大。
“名字倒是霸气,野心也不小。”陈意晚定了定神,掀翻她手中的茶盏,“收起你眼里的媚气,再敢乱瞟,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。”
羽凰被吓坏了,慌慌张张地跪下,仓促间衣衫内的帕子掉到了地上,帕子一角绣了个“晚”字。
陈意晚好奇地捡起来看,那是一方绣着莲花暗纹的丝帕,款式简单,却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。
等她回过神时,已经身处城外的一棵老槐树下,襦裙沾满夜露。
十余丈外,矗立着一座矮庙,昏黄的灯笼映照出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,玄光寺。
破庙供桌上的观音掉了半边金漆,殿内到处都是蛛网,窗上的木质雕花已经腐朽,处处都散发着腐朽的气息。
陈意晚蜷在香案下数更漏,腹中绞痛一阵紧似一阵,具体的疼痛反复在提醒她,这不是梦。
这是来到这里的第三天,她清清楚楚记得,前一秒,她还跟羽凰在外殿聊天,她捡起了那方带着异味的丝帕。
羽家善媚术,她一定是中了媚术!
只是,究竟该如何解开这媚术,陈意晚一筹莫展。
如期他们此刻估计已经急死了。陈意晚边啃着干粮边苦恼着。
庙外又下起了雨,连续三天,阴雨绵绵,不见日月。
她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提前储藏的干粮所剩无几了,陈意晚无法分辨这个世界是真是假,但是,疼是真切的,饿是真切的。
陈意晚掏出麦芽糖,一边慢慢舔着,一边看着大雨将檐下燕子新垒的窝浇成烂,泥汤一点点跌落下来。
也不晓得这雨什么时候能停。
不知是困极了,还是被冻晕过去了。梦里也是一场大雨,她穿着自己最爱的百褶裙,哭唧唧地跟妈妈闹脾气,刚才路过一辆洒水车,弄脏了她的裙子。
陈意晚从梦中醒来,脸上还挂着泪痕。
从前雨水打湿裙子都要大哭一场的小女孩,而今已经渐渐习惯独自面对人生的风雨了。
雨已经停了,天还是灰蒙蒙的,依旧不见日月。
阴风卷着枯草掠过脚踝,陈意晚钻进袖中匕首。
灰白天幕下,枯死的槐树扭曲如鬼爪,她壮着胆子一直向前走,这里不见一丝绿意,到处都是枯草枯木以及……枯骨。
陈意晚看到一棵枯柳的枝桠间悬着半具孩童尸骨,褪色的绸衣被撕烂了,在冷风中猎猎作响。
越往树林深处走,布绸越多,不知是衣衫还是往生幡。
具具半身孩童尸骨,林零总总地挂在枯树上,陈意晚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,腹内的疼也密密地往全身四肢百骸开始蔓延。
此刻若是她晕倒在这里,怕是也会和这些孩子一样,成为孤魂野鬼吧。
如此想着,忽觉眼前豁然开朗,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荒原跃然眼前,荒原中矗立着一座庭院,院门大门,陈意晚看到了大片大片的紫藤花。
果然是中了媚术进了幻境,那紫藤花都灰扑扑的。
忽然,安静的庭院内,爆发了一阵男人的哭嚎,声音又尖又细,“别打了,卧槽,有完没完!”
那声音有些熟悉。
陈意晚贴着断墙,慢慢挪向庭院大门,背后青砖墙缝渗出的暗红苔藓,又湿又黏,很不舒服。
强忍着恶心走到门前,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,却被一个夺门而逃的男人撞了个满怀,二人一齐倒翻在地。
四目相对,都愣了。
竟然是如昼!
被打成猪头的如昼。
看到陈意晚,如昼那红紫相间的猪脸挤了挤,看不出是哭还是笑。
陈意晚是真哭了,这可真是见到亲人了!她感觉天都亮了!
如昼挣扎着爬起来,手脚并用地拖拽起陈意晚,“还不是矫情的时候,快逃!”
陈意晚“唰”得一声,豪迈地掏出腰里的软剑,安抚如昼:“别怕。”
如昼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,劝解地话还没说出口,陈意晚忽然感觉有股黏腻触感缠上了脚腕。
低头看,竟是条碗口粗的藤蔓,粗糙的表面上布满了人脸状瘤节。
陈意晚还在发呆,那些“人脸”突然齐刷刷地睁开腥红眼珠,藤蔓骤然收紧。
陈意晚一脚踢开如昼,挥剑斩断藤蔓,剑光闪过,腥臭汁液喷溅而出,被斩断的藤蔓在地上扭动,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。
来不及害怕,拖着如昼就要跑,肚子却不依不饶地疼得越来越厉害了。
两人披荆斩棘般穿过枯柳林,破败的玄光寺近在眼前,庙门外烛火幽绿,掉了半边金漆的观音低垂眉眼。
可惜,不等二人松一口气。
紧随其后的藤蔓猛地伸长,探出一根巴掌状的枝条,再次抽中了如昼的脸,一口鲜血,立刻便喷了出来。
“哎呀卧槽,哎呀,好疼,吓死手啊!”如昼摊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吐着血。
陈意晚吓得胆都飞了,“你不会死吧?不会吧?这是幻境不是吗?”
如昼面如金纸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六个字:“我还会回来的。”
“哈?”陈意晚还没反应过来,从枯柳林里飞出一根藤蔓,缠住如昼的腰,直接把他拖走了。
速度太快,等陈意晚反应过来时,只能看到地上的血迹和如昼被撕成布条的衣服。
天很快暗了下来。
陈意晚掏出一枚夜明珠,顺着血迹又找回了庭院,空空荡荡,没有人烟。
接下来的日子,陈意晚一直守在庭院的门口,闲来无事,她便开始将枯柳林中挂着的孩童尸首,都给埋了。
给他们入土为安的过程中,她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,这些孩子都是叶家人,生来就没有腿。
如昼一直没出现。
直到陈意晚埋完最后一个孩子,她再次回到了玄光寺外。
观音像倒了!
供桌下蜷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。
正是说还会回来的如昼。
陈意晚叫了一声,如昼抬起鼻青脸肿的猪头,看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:“你去哪儿了?”
“我在庭院那边等你啊!”
如昼以头扑地,“你在这儿等我啊!为了等你,我快被打死了!”
陈意晚点点头,“好好好,我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地面突然剧烈震颤,翻倒的观音像缓缓地坐了起来,慢慢抬起手臂,手掌的铜绿簌簌地往下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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