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霞的手指抚过马克杯边缘,在苏芮留下的唇印旁轻轻一点。"七年前那场事故后......"
麻雀扑棱棱飞走了。
苏芮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响,震得耳膜发痛。
"梅州?"她听见自己问。
月霞的瞳孔骤然收缩。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。
"你知道?"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,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苏芮的指尖掐进掌心。
那个雨夜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——尖叫的人群、扭曲的街道、父母最后推她进避难所时的手......
"我在那里。"她听见自己说,"我见过......熵浊吞噬一切的样子。"
“嗯,我很抱歉...”
“没事,我也不是第一次这样...对了月霞。”
“在,怎么了?”
“我不知道可以用什么样的话来描述现在的情况...对我来说,苏白迎的诞生让我欢喜,让我对这个实体产生了太多情绪...我很自豪能参与其中,很自豪能够短暂与他生活,认识到他的好...”
苏芮顿了顿,喝了口水:“再加上他是我参与制造的成果,我能够肆无忌惮对他发泄想法和情绪,这是任何人没办法代替的,这或许就是我喜欢他的理由。”苏芮再顿了顿,望向月霞“我很抱歉,在那之前对你有很大的敌意。”
苏芮的声音在房间里轻轻回荡,像一滴水落入寂静的湖面。
她低头看着杯中微微晃动的水面,倒映着自己模糊的轮廓。
"你知道吗?"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,"当我了解到瑞萨的故事,我都会想......"
月霞的睫毛轻轻颤动,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。
她安静地等待着下文,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被角。
"这个存在对你的意义,可能比对我还要重要得多。"苏芮抬起头,嘴角浮现出一抹释然的笑意,"想到这点,反而觉得......很欣慰。"
晨光透过纱帘,在月霞银白的发丝上跳跃。
她的眼睛微微睁大,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。
房间里只剩下医疗仪器规律的"滴滴"声。许月在沉睡中翻了个身,银发铺散在枕头上,脖颈后的纹路已经恢复了平静。
"为什么......"月霞的声音很轻,带着些许颤抖,"会这么想?"
苏芮走到窗前,手指抚过窗台上那盆小小的多肉植物——那是苏白迎某天从实验室带回来的,说是"很适合放在阳光充足的地方"。
"因为他让你重新拥有了家人。"苏芮的声音温柔而笃定,"而我......只是恰好参与了这个奇迹。"
月霞的指尖突然收紧,真丝被面在她手中皱成一团。
"苏芮姐......"月霞的声音有些哽咽,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称呼。
苏芮转过身,看见少女金色的眼眸中盈满泪水,像是阳光下的琥珀。
她忽然明白,这个看似冷淡的女孩,内心藏着怎样炽热的情感。
"他也很在乎你。"月霞突然说,声音坚定起来,"不是作为调试员,而是作为......"
她的话没有说完,但苏芮感觉心脏被轻轻攥住。窗外,一阵微风拂过,带来远处栀子花的香气。
许月在睡梦中呢喃了一句什么,翻了个身。
“月霞,你很爱他对吧...”
月霞的手指突然僵在了半空。
晨光中,她银白的睫毛剧烈颤抖着,像是被突如其来的风惊扰的蝶翼。
苏芮的问题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,精准地剖开了她小心翼翼维护的表象。
"我..."
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脖颈。
苏芮没有催促,只是轻轻将马克杯放在床头柜上。陶瓷与玻璃相碰,发出清脆的"叮"声。
"从仅有的资料判断出来,"苏芮的声音很轻,像在讨论某个实验数据,"你满眼似乎都是他对吧,虽然这有违兄妹情感常理。"
月霞的呼吸突然变得很浅。
窗外的麻雀不知何时又飞了回来,正歪着头透过玻璃打量她们。
"但它确实在你身上发生了。"苏芮转过身,晨光在她身后勾勒出柔和的轮廓。
月霞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"嗯..."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"我很爱他,不止亲人之间..."
窗台上的麻雀突然飞走了。
"甚至恋人我也..."月霞猛地咬住下唇,那里立刻泛出淡淡的血色,"我不知道说这些好不好,我知道这种关系是禁忌的,不能被社会认可的..."
苏芮突然笑了。
那笑声很轻,却让月霞诧异地抬起头。
她看见苏芮的眉眼弯成温柔的弧度,晨光在她睫毛上跳跃,像是撒了一把碎金。
"果然...噗。"
"笑什么..."月霞的声音带着些许恼怒,耳尖却悄悄红了。
苏芮走到她面前,轻轻握住她紧攥的拳头。
月霞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在掌心留下了四个月牙形的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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