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课铃的回声还在走廊里飘荡,她的目光却落在前方那个挺拔的背影上——李明远教授的白大褂下摆沾着可疑的褐色污渍,吊牌在胸前晃荡,露出"生物工程学部"的字样。
教授突然驻足,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。
他转身时,试管架在公文包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。
"你对我的项目感兴趣对吧?"他神情有些愉悦,"过来吧。"
实验室的自动门无声滑开,药物气味扑面而来。
赤蝶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中微微扩张,金色虹膜倒映着排列整齐的五个培养舱。舱体表面的冷凝水珠缓缓滑落,在金属地板上汇成细小的水洼。
02号舱的玻璃罩上结着薄霜。
赤蝶的呼吸突然凝滞——黑发少年悬浮在淡蓝色液体中,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气泡,胸膛随着营养液的波动微微起伏。
那张脸与她记忆深处的轮廓完美重合,连下颌线的弧度都分毫不差。
"这些是早期的克隆体。"李明远用试管轻轻敲击03号舱,里面的躯体毫无反应,"只有02号产生了意识波动。"他的指甲在舱体铭牌上刮出刺耳的声响,"很奇怪,对吧?"
赤蝶的校服裙摆擦过控制台边缘,沾上了冰凉的露水。
她数着其他舱体里那些平庸的面容——与02号精致的五官形成鲜明对比。
培养液折射的光线在他们皮肤上投下扭曲的波纹,像是某种无声的嘲弄。
"如果有时间你可以来看看。"教授突然凑近,呼吸里带着薄荷糖和胃酸的味道。
他手指在02号舱的控制面板上输入一串密码,屏幕亮起诡异的红光,"不过实验过程中是不能来的。"
赤蝶的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舱体上02号二字,金属铭牌的边缘割得指腹微微发疼。
她想起阿波罗实验室里那些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克隆体,脖颈后的蝴蝶纹路突然隐隐作痛。
"也不能叫别人来。"教授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,吓得她肩膀一颤,"仅限于你。"
“嗯,我会的。”
第二天清晨,赤蝶的脚步声准时在实验室外响起。
她透过门上的观察窗看见李明远正在给02号更换导管,老人的白大褂袖口沾着新鲜的血迹。
当夜更深露重时,她又来了,月光透过百叶窗在02号脸上投下栅栏般的阴影,将他分割成光与暗的碎片。
第七天,教授已经习惯在配制试剂时听见门禁的"滴"声。
他会头也不抬地指指角落的折叠椅,而赤蝶总是安静地坐在那里,金色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02号舱。
雨季来临的午后,赤蝶发现02号的睫毛颤动了一下。
李明远摆摆手,将新的观察日志递给她:"记录下这个奇迹吧,孩子。"
窗外的雨声渐渐大了,雨滴敲打着通风管的铁皮,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门。
赤蝶的钢笔尖悬在纸面上方,墨水晕染出一个蓝色的圆点。
她突然很想知道——当这个酷似哥哥的造物睁开眼睛时,最先看到的会是谁的影子?
第十三天,02号的指尖抽搐了。
赤蝶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时间点和动作细节,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。
李明远偶尔会凑过来看,在她记录"右手中指第二关节弯曲15度"时发出意味不明的轻笑,没想到她能观察这么仔细。
"知道吗?"教授突然开口,"他梦呓时说的第一个词是'月霞'。"
赤蝶的钢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小洞,墨水像血一样洇开。
赤蝶的指尖轻轻抵在冰冷的舱体上,玻璃的凉意顺着指腹蔓延至心脏。
她凝视着02号微微颤动的睫毛,恍惚间仿佛看见哥哥当年躺在病床上的模样。
"你到底......是谁?"
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呼出的白雾在玻璃上凝结又消散。
实验室的仪器发出规律的"滴答"声,像是某种倒计时。
赤蝶突然想起阿波罗说过的话:"记忆是可以植入的,灵魂同样如此,不过,区别于难度罢了。"
她的指甲无意识地在玻璃上刮出细小的划痕,脖颈后的蝴蝶纹路隐隐发烫。
当李教授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时,赤蝶终于放任自己滑坐在地上。
一滴泪砸在金属地板上,溅起微不可察的水花。
她死死咬住手背,将呜咽声咽回去,齿痕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红印。
培养舱里的少年突然皱了下眉,仿佛感应到什么般,手指微微蜷缩。
赤蝶猛地抬头,泪水模糊的视线里,02号的脸与记忆中的哥哥重叠又分离。
她颤抖着伸出手,却在即将触碰玻璃的瞬间僵住——
如果这不是哥哥......
如果连这最后的希望都是假的......
不,他或许就是哥哥......
阿波罗的金色发丝在实验室的冷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,他斜倚在门框上,指尖把玩着一枚银色手术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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