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唐望晴早早地来到百草堂,开始准备更多的防护用品。她熬制了一大锅浓艾草水,加入白芷、苍术等草药,让工人们每天上工前喝一杯,以增强身体的抵抗力。
此外,除了熏香,唐望晴还安排王掌柜在百草堂的各个角落撒上雄黄粉,定期用艾草水擦拭地面,确保环境的清洁和安全。她知道,这些措施虽然不能完全杜绝危险,但至少能为大家提供一层保护。
果不其然,之后几日便没有再出现如李三那般被咬的情况,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,唐望晴却未敢懈怠。
望着街边小贩售卖的五彩丝线与新鲜艾草,她忽然想起家中尚未准备香囊。天色将晚,她匆匆结束坐诊,带着几味药材回到右相府。
暮色里的相府格外宁静,唐望晴轻车熟路地来到自己的小厨房,将从药坊带回的艾叶、藿香、丁香、佩兰摊在案板上。指尖捻过干燥的药材,熟悉的药香萦绕鼻尖,恍惚间她仿佛回到前世,跟着教授在端午前夜捣药制香的时光。
“姑娘这是在做香囊?” 杞子抱着绸缎进来,见她正将药材细细研磨,“府里昨日刚让人送了些现成的,说是苏州绣娘做的,可精致了。”
唐望晴摇摇头,将研磨好的药粉装入小瓷碗:“外头的香囊虽好看,却少了几分药劲。” 她铺开裁好的素色棉布,用毛笔蘸取朱砂在布料上勾勒出小巧的虎头纹样,“端午驱邪,还是亲手做的更安心。”
研磨、调香、缝制,她的动作娴熟而专注。将药粉填入绣好的布袋时,特意多放了些雄黄,又用五彩丝线在香囊口处绣上 “平安” 二字。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案头,映得七八个香囊色彩斑斓,药香与丝线的气息交织在一起。
次日清晨,唐望晴起了个大早,她才刚洗漱完,柳琳琅便带着柳华和一众婢女进了屋,这阵仗让唐望晴傻了眼,“娘亲,柳华姑姑,这是……”
她视线落在婢女身上,她们手中皆举着一个托盘,上头有锦盒还有衣裳,看得她一阵莫名。
柳琳琅眉眼弯弯,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,伸手揽住唐望晴肩头:“我的好女儿,生辰还装糊涂?”
唐望晴这才恍然惊觉,前世因着实验室忙碌,她早已不记得自己生日,却忘了在这一世,生辰恰逢端午前夕。
她愣在原地,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。她从未想过,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生辰会如此隆重地被庆祝。前世的记忆中,她的生日总是悄无声息地过去,而在这个世界,她的家人却如此用心。
柳琳琅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,笑道:“傻孩子,生辰怎么能不庆祝呢?你这半年可辛苦了,娘亲和柳华姑姑早就商量好了,要好好给你过个生日。”
柳华笑着掀开最上头的锦盒,鎏金缠枝莲纹的首饰盒里,一对羊脂玉镯泛着温润柔光:“姑娘瞧这镯子,水头足得很,正是扬州玉匠新打的样式。还有这妃色襦裙,是府里的绣娘们花了好几天绣的,针脚细密,可精致了。”
唐望晴看着手中的羊脂玉镯,晶莹剔透,温润如玉,心中不禁一阵温暖。她又拿起那件妃色襦裙,衣料上的并蒂莲栩栩如生,银丝绣工精细无比,缀着的细碎珍珠在光线下泛起粼粼微光,美得令人窒息。
“娘亲,柳华姑姑,这太贵重了,我……”唐望晴有些不好意思,觉得自己受之有愧。
柳琳琅却打断了她的话,说道:“傻孩子,这是娘亲的心意,你收下就是了。这半年你为府里做了这么多,娘亲心里都清楚。”
柳华也附和道:“姑娘,这都是府里的心意,你就别推辞了。”
在众人的劝说下,唐望晴只好收下了礼物。她让婢女们帮她换上那件妃色襦裙,裙摆轻轻摇曳,银丝绣的并蒂莲在微光中闪烁,显得格外美丽。她戴上羊脂玉镯,温润的玉色与她的肤色相得益彰,更添几分灵动。
柳琳琅看着唐望晴,眼中满是慈爱,说道:“我的好女儿,这裙子穿在你身上,真是再合适不过了。”
唐望晴对着铜镜照了照,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。她知道,这些礼物不仅仅是物质上的馈赠,更是家人对她的爱与认可。
换好衣服后,唐望晴跟着柳琳琅和柳华来到正厅。
正厅里早布置得焕然一新,大红绸幔自梁间垂落,案几上摆满时令鲜果与精巧点心。唐望晴刚踏进门,便听得一阵琵琶弦响,屏风后转出一队舞姬,水袖翻飞间,彩绸如流云般掠过她眼前。
“晴晴!” 一道熟悉的男声从廊下传来。唐清渝抱着个朱漆礼盒大步走来,腰间新配的玉珏撞出清脆声响,“瞧瞧三哥给你寻的宝贝!” 他径自将礼盒打开,里面是一套精美的马具,包括马鞍、缰绳和马镫,每一件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,显得格外精致。
“三哥,这是……”唐望晴有些惊讶。
“这是三哥我让人从西域带来的,听说那里的马具是最好的。我知道你喜欢骑马,所以特地为你准备的。”唐清渝挑眉笑道,却在瞥见妹妹腕间的玉镯时微微一怔,“母亲倒是比我心急。”
唐望晴心中一暖,她知道三哥虽然平时大大咧咧,但对她的关心却从未减少。她接过马具,说道:“三哥,我很喜欢,谢谢您。”
唐清渝话音未落,门外忽然传来环佩叮当之声。唐婉凝身着月白色襦裙,手持一卷素绢款步而入,鬓边的海棠簪随着步伐轻轻颤动。她唇角噙着浅笑,却掩不住眼底那抹若有似无的酸涩:"妹妹生辰,姐姐来得晚了些。"
说着,她展开手中素绢,竟是一幅工笔《百蝶图》。细如发丝的金线勾勒出上百只彩蝶,或栖于枝头,或翩跹起舞,连蝶翼上的鳞片都纤毫毕现。唐望晴凑近细看,发现画卷右下角题着"愿妹岁岁无忧"的小楷,墨迹未干。
"这是姐姐亲手画的?"唐望晴忍不住赞叹。她记得前世在实验室时,闲暇时也爱临摹古画,却从未见过如此精湛的笔法。
唐婉凝指尖轻抚过画中最艳丽的凤蝶,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:"画了整整七日,只盼能合妹妹心意。"
唐望晴抱住素娟,猛猛点头:“谢谢婉凝姐姐,我很喜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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