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的雪季,比往年还要长,雪下了整整一夜。
慈安宫新抽的枝条,不堪重负,纷纷折枝,那声音,惊起了梦魇里的她。
岑枝睁开眼,“哀家有些冷了……”
妘竹将她扶起来,她安安静静躺到榻上,闭上了眼睛。
第二日一早,萧氏女封妃的消息,传透了阖宫。
萧缪家中得势,祖父是两朝太师,留下不少私产地契,衣食无忧,父亲是当朝是骠骑大将军,勋爵氏族念在功绩,尚且礼让三分。
萧氏一族,武将出身,她家中姊妹兄弟众多,她位居老幺,自小得宠骄纵,可呼风唤雨。
长开后,妩媚动人,混迹世家贵女之间,丝毫不差。
她十分想见见这位年轻太后,如何的模样姣好,如何的高洁无瑕。
红透半边天的衣裙,卷起御花园的红芍药花瓣,头戴金步摇,复杂的红珠花点缀,耳坠都是红色的宝石。
脖子上,是花开并蒂掐丝珐琅项链,其间镶着许多南海珍珠,腕间也是十分惹眼赤金八宝镯。
她没有旁的喜好,无非是金光闪闪的珠宝首饰,鲜艳的华衣裙裳,各式各样的香膏胭脂。
她娇艳欲滴,五官精美,红唇迷眼,手里把玩着鲜红的口脂,乘着那步辇,浩浩荡荡去了慈安宫。
她听说这位太后,素来闻不得脂粉,病弱纤细,所以她今日,画得妆不够精细,算不得招摇。
慈安宫冷清僻静,绿意蜿蜒,连朵花都没有。
她一进来,活脱脱像只花枝招展的花孔雀。
妘竹见她来了,微微引路,“萧妃娘娘稍候,太后正在宽衣。”
她进了侧殿,往玫瑰椅上一坐,端起一旁的茶水,慢悠悠晃盏等着,眼里都是轻佻不屑。
岑枝从里面出来,她最先看到的,是那张眉目清绝,娴雅恬静的面容,再是带有威严疏离感的凤目,最后才看到她穿的暗紫色阔袖镶金衣裙。
她嗓音清艳,如朝露日曦,“萧妃娘娘,找哀家所为何事?”
她落座到主位后,萧缪才回过丝丝神,笑意殷切。
“百闻不如一见,太后娘娘的容貌,风华绝代,姿色无双。”她掩袖娇笑两声,道出此行的目的。
“嫔妾刚入宫廷,诸多事宜,还得劳烦太后娘娘解惑。”扬手让人将东西送上来。
贴身侍女辛夷捧着珠翠首饰上前,微微欠身。
“小小心意,太后娘娘莫要见外。”
岑枝,“萧妃有心了。”
萧缪直愣愣盯着她看,岑枝淡淡抿了一口茶,回以微笑,“不知萧妃,还有何事?”
萧缪扶扶金步摇,徐徐开口,“入了后宫,方知帝王真心,瞬息万变。嫔妾要的,是无上凤位尊荣。”
岑枝笑了,放下茶盏,饶有兴致。
萧缪又道,“世家女子,身不由己者诸多。一入宫门,囚困终其一生,碌碌无为,鬓白色衰。可嫔妾既然来了,若不争个输赢,登上凤台,人生乐趣便不复存在了。”
“萧妃同哀家说,可不作数。”拨弄螺钿妆盒里的首饰,淡淡,“古语云心诚则灵,舍近求远,不如枕衾授受。”
萧缪没料到她会如此说,瞋目切齿,“太后娘娘,莫不是觉得嫔妾诚意不够?”
“嫔妾来的匆忙,下次必定厚礼相待。”
行色慌张,拂袖带着辛夷行礼离开。
妘竹不解,遂而问,“萧妃为何这般慌张?”
岑枝让她将这盒东西收着,“她方才言语直指中宫之位,微微薄礼,又试探哀家对此能有几分坦诚真心。不巧,哀家直接说,若她诚心想要,何不直接与陛下花前月下时,开口讨要呢?”
“陛下制衡萧氏,她越对中宫之位虎视眈眈,越是给萧氏安上催命符,此刻怕是气得火冒三丈。”
妘竹被她这么一解释,更糊涂了,挠头苦思冥想。
如今的萧氏,早就是个空篓子,不惜送女求荣,傲然不驯的萧忡,怕得气的从棺材板里爬出来。
说来也怪,萧忡年过半百,常年习武,体格强健,不至于真的被晋帝活活气死。
家族内乱纷争罢了。
齐贞愁的是,私养兵卒,挪用军款,每一件都是天大的祸事。
好在萧凌云如今将女儿送进宫,暗地里是想延续家族荣耀,几十年的萧氏基业,若毁于一旦,他难辞其咎,更无颜面对族人。
东窗事发之迹,也怕旁人知晓,是他亲自杀的萧忡,他一向尊敬害怕的父亲。
他是嫡子,萧忡一死,继承家业,顺理成章。
兜兜转转,阴差阳错,他勉强捡回一条命,本应感恩戴德,可他就是要和景熹帝谈条件。
因为,他有资本谈。景熹帝只要打私兵的主意,他就有资本。
萧忡豢养的私兵,几千余人,精锐巧妙分散,只听命于萧氏历代家主,他当时也吓坏了。
骠骑大将军这个职,不过是个散官,并无实权。若让人知道萧氏豢养私兵,治他个谋逆罪,轻则抄家流放,重则祸连九族。
萧缪入宫,正是为了平和此事。若她有能力得宠,萧氏鸡犬升天。若没有,一家老少平安生计还是得保证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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