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进卧室,烧焦的电脑主机箱躺在地上,硬盘已被拆走。陈立峰弯腰查看,发现键盘托架上有道细长的划痕,像是被利器拖过——和卫生间门框上的刮痕形状一致。他忽然想起法医说的“剪刀反复刺击”,或许凶手在行凶时,曾用剪刀威胁受害者,导致这些划痕。
衣柜里,李曼莎的衣物整齐排列,张恪然的衬衫按颜色分类悬挂。陈立峰拉开最下层抽屉,里面叠着几封信件,最上面是儿子的幼儿园通知书,日期是2014年8月——凶手选择在孩子开学后动手,可能早已摸清这家的作息:白天只有李曼莎独自在家。
派出所食堂飘来葱花面的香味,陈立峰却毫无食欲。他盯着白板上的时间线,突然发现个被忽略的细节:李曼莎的短信发送时间是9:07,而张恪然接到短信后立即拨打妻子电话,第一次无人接听是9:08,第二次关机是9:10。这中间的三分钟,凶手在做什么?
“可能在确认受害者死亡,”小林突然开口,“或者在布置火场。现场的酒精泼洒痕迹显示,凶手在卫生间和卧室都倒了酒精,但客厅没有,说明他想让火势集中在凶案现场,掩盖痕迹。”
陈立峰点头,目光落在“消失的白酒瓶”上:现场找到白酒瓶盖,却没发现玻璃瓶,而张恪然说家里的白酒存放在储藏室,案发后少了两瓶。“凶手带走了酒瓶,”他敲了敲白板,“因为瓶身上可能有指纹,或者他不想让人知道酒精是从受害者家里拿的,想伪装成自带凶器。”
张恪然回到家,打开手机相册,翻到最后一张和妻子的合照:曼莎穿着米色连衣裙,站在小区花园里,阳光穿过紫藤花落在她发间。他忽然想起,这条连衣裙昨天还挂在阳台,今早却穿在了她身上——她总说“衣服要提前一晚准备好,免得早上手忙脚乱”。
床头柜上,曼莎的充电宝还插着电,电量显示100%。张恪然捏紧手机,突然意识到矛盾:妻子手机电量充足,为何会在案发时关机?凶手拿走手机,除了发那条短信,是否还删除了什么记录?
他掀开床垫,取出隐藏的保险箱——里面放着房产证、结婚证,还有曼莎的病历本。翻到最新一页,8月30日的诊断结果写着“慢性阑尾炎,建议手术”。张恪然红了眼眶,想起上周曼莎疼得直冒冷汗,却坚持等孩子开学后再去医院。
“老公,钱放哪儿了?我肚子疼想去医院。” 短信里的话突然变得刺耳。曼莎知道家里没钱,却在剧痛时问钱,只有一种可能:凶手用刀抵着她,逼她按自己的话发消息,甚至可能掐着她的手指输入密码。
张恪然猛地站起来,撞得床头柜上的相框掉在地上。玻璃碎渣中,儿子的笑脸刺痛了他的眼——那个总说“爸爸赚钱养家,妈妈负责漂亮”的女人,此刻正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,颈侧的伤口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裂痕。
刑警队办公室,小吴抱着电脑冲进来:“陈队,小区外围的监控拍到了!那个灰衣男子8:15分在便利店买了瓶白酒,和现场的瓶盖匹配!” 他调出截图,画面中,男子用劳保手套捏着酒瓶,棒球帽压得很低,却露出左眉的黑痣。
陈立峰立刻想起现场提取的手套纤维——和便利店监控里的一致。他抓起外套:“通知所有人,排查左眉有黑痣、会修电视的男性,重点查李坤和陈维!”
刚走到门口,技术员又传来消息:“卧室衣柜的钱包DNA比对结果出来了,除了死者,还有个男性样本,基因库匹配到……” 他突然顿住,“是李坤,那个9:37分离开小区的10楼住户。”
陈立峰瞳孔骤缩。钱包内侧的血迹,说明凶手在行凶时曾近距离接触受害者,甚至可能被划伤。他掏出笔记本,翻到李坤的初次笔录:对方声称9:40离开小区,却在监控里精确到9:37,这种对时间的异常敏感,恰恰暴露了他的刻意伪装。
夜色笼罩着绿景苑,10楼某扇窗户透出微光。李坤坐在电脑前,手指在键盘上飞舞,屏幕上是“婚外情如何取证”“杀人后怎样避免死刑”的搜索记录。他摸了摸左眉的黑痣,想起早上敲开201室门时,李曼莎警惕的眼神——直到他说“我是楼上修电视的,你家信号正常吗”,她才勉强让开门口。
抽屉里,带血的剪刀和白酒瓶静静躺着,瓶身上的标签被撕得干干净净。他翻开笔记本,最新一页写着:9月11日,她的血溅在我手套上,滴在钱包内侧。没关系,他们找不到我,没人知道我观察了她三个月,从她穿米色连衣裙送孩子上学开始……
楼下突然传来警笛声,李坤手指一抖,钢笔在纸上划出歪斜的墨迹。他听见有人敲对面的门,是陈维的房间——那个总用望远镜看对面的男人,此刻正颤抖着开门,露出惊恐的脸。
李坤关掉电脑,嘴角勾起冷笑。他知道,警方很快会发现便利店的监控,发现他买酒时露出的黑痣,发现钱包上的DNA。但没关系,他早已想好对策:就说和李曼莎有婚外情,她逼他离婚,逼他拿分手费,所以一时冲动……
窗外,月亮躲进云层。李坤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——那把从储藏室偷配的201室大门钥匙,齿纹还带着新打的毛边。他不知道,此刻刑警队的白板上,“钥匙消失”的谜团即将解开,而他精心编织的谎言,正像火场的浓烟般,逐渐被风吹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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