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风的草鞋碾碎最后一片枯叶时,三十六具干尸突然从云霭中显形——他们被蛛丝缠成茧状,悬在三丈高的古松间,眼窝黑洞洞地对着唯一的石板小径。蛛网在山风中轻颤,发出细如琴弦的嗡鸣。
“生人退避!”
青纹蜘蛛从排头干尸的齿缝爬出,八只复眼在暮色中泛着幽光,蛛腿刮过腭骨的声响像生锈的刀在磨刀石上拉锯。陈风的指尖摩挲着腰间玉珏,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他这是地图上标记的“盘王三门”第一关。剑鞘轻响,赤霄剑出鞘三寸,银芒映得蛛丝泛起珍珠般的光泽。
“湘西言家陈风,求见盘王使者。”他的声音撞进山雾,惊起几只夜鸦。怀中的鼠牙突然发烫——这是灰仙临终前交给他的信物,齿根处还凝着半片风干的鼠血。甩手间,鼠牙划出银弧,钉在最中央的干尸额心。
尸群骤然颤动,蛛网发出密集的爆裂声。那些风干的眼皮竟缓缓掀开,眼白上爬满红丝,齐齐转动着望向陈风。“银铃…银铃…”沙哑的低吟从三十六个喉管里挤出,像老旧风箱在漏气。陈风注意到每具干尸的颈间都系着褪色的银铃,此刻正随着低吟轻轻摇晃,却没发出半点声响。
小径尽头的雾墙突然裂开缝隙,一枚银凤簪的流苏在阴影里闪过,带起的风里混着若有若无的艾草香。“既是故人之后…”女声像浸了露水的丝绸,尾音消失在松涛声中。陈风握紧剑柄,发现干尸们已在小径两侧列成两排,蛛网在他们头顶交织成拱,仿佛在迎接某种古老的仪式。
竹楼的檐角挂着九串铜铃,每串都系着三寸长的蛛丝。陈风跨过门槛时,铜铃应声而响,却惊不起半点回声——这栋悬空的吊脚楼里,空气像凝固的琥珀。中央木桌上摆着三只粗陶碗,碗底沉着暗红的蜈蚣、青黑的蝎尾,还有细碎的白色花瓣——他认出那是苗疆特有的“情花”,花瓣遇血即燃。
“红断肠,白销魂,饮了这碗再进门。”捣药声从竹帘后传来,捣杵撞击陶臼的节奏里藏着某种蛊咒的韵律。陈风看见竹帘上投着一个佝偻的影子,发间插着的银凤簪正是方才在雾中闪过的那支。
赤霄剑轻轻点地,陈风咬破中指,血珠滴落的瞬间,剑尖已在地面划出五雷符。“以血为引,以心为秤。”血珠坠入白碗,酒液骤然沸腾,青烟腾起的刹那,碗底的蝎尾竟活了过来,毒刺直指陈风咽喉。
青烟凝聚成阿箬的模样,还是他在哭丧岭见到的装束——月白衫子染着血渍,眼尾的泪痣像滴着血。“负心郎…”她的指甲突然暴长三寸,青黑色的指尖泛着尸毒的光,直刺他心口。陈风本能地后仰,却发现双脚像被钉在原地,阿箬眼中的恨意如此真实,让他想起那个暴雨夜,她被尸傀拖入深渊时的眼神。
“啪!”银簪破空声惊醒了凝滞的空气。青烟应声而散,陶碗炸裂成碎片,蝎尾在地上扭曲两下,化作一滩黑水。竹帘掀开,蛊婆拄着银簪站在阴影里,面上的皱纹像蛛网般交错,唯有眼睛亮得惊人:“情蛊反噬…你心里装着的,究竟是活人,还是执念?”她的目光扫过陈风胸前的银铃——那是阿箬留给他的唯一信物,此刻正在他心跳处发烫。
竹楼二层的梁柱上挂满了蛛丝编织的傩面,每个面具都带着不同的表情:有的咧嘴大笑,眼窝处缠着金蚕茧;有的闭目悲泣,嘴角爬着细小的蜘蛛。正中央的神龛供着一幅画像,画中青年身着玄色道袍,眉间一点朱砂,正是陈风在灰仙残识里见过的“玄风真人”。
指尖刚触到画像,陈风猛地缩回手——指尖灼出焦黑的莲印,那图案竟与他后背的胎记隐隐呼应。蛊婆突然掀开神龛上的黑布,画中人脸被七道刀痕划烂,左眼处爬着一只死蛛,蛛网从伤口蔓延至整幅画像。“这才是真容。”她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,“你以为他是斩妖除魔的真人?不过是个偷婴炼蛊的贼!”
傩面突然发出细碎的异响,陈风听见灰仙的声音在耳畔响起:“看供桌第三腿…”他蹲下时,发现桌腿内侧刻着“丙寅年七月初七”,正是他的生辰。指尖抚过刻痕,木屑里混着细小的银丝——那是婴儿胎发特有的色泽。
蛊婆突然剧烈咳嗽,帕子上的血迹竟凝成蜘蛛形状:“你和他…一样的眼睛…”她的目光落在陈风颈间的银铃,喉间发出哽咽,“当年若不是他偷走你…你娘也不至于…”话音未落,蛛丝突然从房梁坠落,缠住她的手腕,将后半句话封在血色的帕子里。
子时三刻,竹楼的地板突然裂开,青铜鼎带着腐土气息升起。鼎中金蚕足有尺长,蚕身嵌着三十六颗人眼,每只眼睛都映着陈风的倒影。“陈镇岳!还我百年修为!”金蚕开口时,鼎内涌出腥甜的气息——那是陈风在焚骨峡闻过的、属于他父亲的气息。
赤霄剑被情蛊丝缠住的瞬间,陈风踏起五雷步法,剑指天枢:“五雷猛将,火车将军!脚踏火轮,速降威灵!”雷光劈中鼎耳的刹那,青铜鼎发出哀鸣,金蚕的一只眼瞳爆开,流出黑色的蛊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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