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
她只知道路樱喝掉了她最宝贝的两瓶洋酒,还不许她碰一滴。
“你这个酒蒙子!”严夏咬牙,骂,“清醒后你给我赔!我要路九月十天的抚养权!”
路樱冲她笑了下。
手机响了好几遍,严夏帮她看了眼,头疼:“干嘛啊,都选这天给你打电话。”
又问:“我帮你接了?”
路樱哪还有意识回她。
严夏自作主张,接通。
电话是胡闯的,张嘴就问:“妹妹你出什么事了,要用钱?不会跟哥说?”
“出事?”严夏愣住,“她出什么事?”
“......”胡闯更懵,“怎么是你啊。”
严夏:“她没事,就是在我这里喝多了。”
胡闯有点急:“她没事喝什么酒?”
严夏:“她想喝就喝了,问什么原因啊?”
“不是,”胡闯无语,“这肯定有事啊,没事她能喝多?”
严夏胡扯:“估计傍到一个有颜有钱的款爷吧。”
“......”
“行了,”严夏说,“你抢了我女儿还不算,还要抢我闺蜜?我会照顾的。”
胡闯噼里啪啦的说些什么她也没听,干脆利落地挂了。
嫌手机吵得烦,严夏帮她关了机。
房间终于安静。
两只空酒瓶摆在那里,路樱摇摇晃晃,手又想往她酒柜里伸。
严夏没好气,一把给她拍掉:“不喝了!”
路樱嘟囔:“抠门。”
“就抠,”严夏搂住她肩,领她到落地窗边,“跟姐妹说说,出什么事了?”
窗外万家灯火,橘光闪成一片,宛若密集的星河。
路樱歪在躺椅,盯着那片星河出神。
严夏叹气:“你现在是真能憋得住话。”
没辙。
争吵和琐事不会让人成长,蜕变的,永远只有剥皮抽筋。
静谧中,路樱含糊不清:“我还活着吧?”
“......”严夏无奈,“你不会以为我陪你一块死了吧?”
路樱目光发直,愣愣看了她一会。
“也是。”
“诶,”严夏凑近了些,“出什么事了,你要说你爱我,我也能接受。”
路樱一扭脸:“严妈给你准备的老男人,我替你去相。”
“...干嘛,想找男人了?我帮你介绍个好的呗。”
“不要,我喜欢老的。”
“...你够变态的。”
“嗯。”
两人大眼瞪小眼。
“行吧行吧,”严夏摆手,“反正我不想去,你帮我解决了,算我欠你一个人情。”
“人情现在还。”
“......”严夏服了,“你要什么?”
路樱指着酒柜:“再来一瓶。”
严夏:“我给你再来一拳!”
路樱眼睛弯了弯,笑出一点点光,仿佛夜色落了进去。
严夏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这到底是开心还是伤心啊。
“夏夏。”
“在呢姑奶奶。”
“活着真好。”
“......”严夏知道她一定是碰上事了,“哪里好?”
路樱掰着手指头算:“能欣赏这么美的夜景,能看见明天的太阳,能喝到好喝的酒,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。”
严夏:“你之前不能啊。”
路樱怔怔,摇头。
严夏拍拍她肩:“不是活着真好,是你活过来了。”
像是没听懂,路樱脱口道:“不是我。”
“......”严夏打量她,“是谁?”
路樱不说话了。
严夏看她几秒,到底还是起身去拿了瓶酒:“来,姐妹陪你喝。”
路樱这几年的日子她是看在眼里的,一个人能一夜之间变了性子,那必定是遭了重创。
但路樱掩饰的很好,她正常上班、生活、养孩子。
只有跟她一块长大的几人才能看出来,这姑娘是生生换了个人。
她敛去所有攻击性,磨掉一切棱角,沉稳克制,试图让每一步都走得确定。
她害怕出错。
大概是心里有悔才会如履薄冰,害怕重蹈覆辙。
至于这悔是对谁的,严夏从不多问。
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过的关。
这是她这两年的体悟。
-
路九月到了打疫苗的日子,张妈把本本交给胡闯,叹道:“樱樱昨晚没回来呢。”
“没事,”胡闯掂了掂小姑娘的重量,“她现在除了工作带小孩也没点私人时间,让她放松下。”
张妈不大放心:“你自己行吗?”
胡闯:“不是自己。”
“...还有谁啊,小唐吗?”
“不是,一个朋友。”
这个“朋友”来不来胡闯不确定,他拍了张医院的照片发了过去。
等他带着路九月到医院时,一辆林肯已经停在那里。
胡闯撇嘴。
金北周还是那副装扮。
路九月惊讶:“疼叔叔~”
胡闯解释:“今天让这个叔叔陪你打,你闯叔去买个东西,待会就回,行吗?”
路九月极为听话,乖乖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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