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汤出生在石峁国最西部的一个聚落中,有四个哥哥,五个姐姐。
老汤从小由哥哥姐姐们带着,从没吃过苦。
在那段时日里,水草还算丰美,种田的粮食每年也都能丰收,老汤便整日游手好闲。
但人总闲着,也会觉得无趣,老汤便帮着照顾聚落里年老无后的族人。
其中一个老人脾气古怪,没有子嗣,也没人肯接触脾气暴躁的他。
只有憨厚的老汤愿意每天陪他说说话,老人有时发起火来,老汤也只是笑呵呵的挠挠头。
于是老人死前将水引粟面条的制作方法传授给了老汤。
聚落偏僻贫瘠,没什么人愿意花力气吃这种东西,但老汤还是很认真的学成了。
后来老汤的父母过世,哥哥姐姐们也各自成家,他便牵着几只羊离开了聚落,决定去石峁城闯荡一番。
但是老汤走错了路,一连朝着西边走了好几日。
幸运的是,老汤遇到了一个意外死去丈夫的女人,还将其送回羌塘的部落。
哪知女人在路途中爱上了老汤的面条,回去以后便嫁给了他,还有几百只羊作为嫁妆。
原来女人是羌塘中一个大家族的女子,
就这样,老汤离家几天便拥有了一切。
“嘿嘿,部落中的祭司给我看过,说我命中注定有一劫。”
“原本我以为被这些人抓来就是那个劫难。”
“没想到他们看我年纪大了,也没为难我,尝过我做的面条后,也对我不错。”
“只可惜不能再见到我的孩子,我的孙子只怕已经出生。”
“我现在就住在外面,整日给那些捶打铜器的小伙们做饭吃。”
老汤聚精会神的说着以往的光辉岁月,令竖亥无比羡慕。
伊祁耳则是不屑道:“老汤啊,我明白了,这竖亥就是你命中的劫难。”
“你的好命要到头咯。”
竖亥没有理会伊祁耳的冷嘲热讽,只是自己削了一双筷子,呼噜呼噜的吃着面条。
虽然口味远不如后世的精白面,但是对于竖亥来说也是难得的一次体验。
姜女送给竖亥的那柄青铜小刀还在,也是竖亥逃跑的秘密武器。
在草原上时,他的伤势没有恢复,对方又有马匹,实在找不到机会。
好在有那些远古巨石,竖亥用青铜小刀在上面不声不响的刻下了一些痕迹,只期望商均他们能看见。
洞口的木门被搬开,一行苏美尔武士鱼贯而入,搬来了许多东西。
一堆木柴,一堆煤炭,还有许多铜矿石和铜器粗胚。
“安乌鲁克,没想到你已经等不及要去打兔子和老鼠了啊。”
竖亥倒是没想到,才过去一晚,这些人就给自己送来了材料和工具。
安乌鲁克不以为然,他有自信控制住竖亥。
因为他了解,竖亥并非是一个残忍无情的人,虽然在战场上大杀四方,但大部分时候重情重义。
“你们把炉子筑好,再多筛些粘土来。”
“把他带走。”
安乌鲁克一面指挥手下准备锻造青铜的条件,一面把竖亥带离了山洞。
竖亥双手被缚在身后,十数个武士押送着就向苏美尔人的聚落走去。
“把自己洗干净。”
竖亥被解开束缚,扔在一个低矮的屋内,里面有几口大缸和一处火塘。
“洗澡,真是难得啊。”竖亥早就忍不住了,他自从到了石峁城后便没再洗过澡,细细算下来已经一个月有余。
在草原上生活的游牧民,很多人一年都不会正儿八经洗一次澡,只有夏日燥热难耐时会去溪流中冲一遭。
如今苏美尔人却贴心的给竖亥准备了洗澡的屋子和工具,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“管那么多干什么,都快被跳骚和虱子给吃了。”
竖亥连忙用麻布沾着热水洗刷起头发和身体,直到所有的水都变得黢黑。
“爽。”
屋子入口前的兽皮被揭开,一套崭新的麻布袍和兽皮外衣被送了进来。
竖亥也不客气,当即就穿上。
待在屋内烘干自己的长发后,竖亥才走出去。
苏美尔武士依然在门口待着,见到洗净后的竖亥,都不禁多看了几眼。
竖亥皮肤本就白皙,并且与苏美尔人的惨白不同,是标准的白里透红。
威武的身形加上略带杀气的双眸,让所有武士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武器。
武士们继续带着竖亥前往聚落中心,不过这次不像是在押送落魄的囚犯,更像是一个威武的首领带着自己的部下。
聚落中的男男女女们此时都盯着竖亥,目光中除了对其身材的震惊,也有一丝耐人寻味。
来到聚落中心的一处火堆前,这里竖着摆放了许多泥板,上面刻着整齐的楔形文字。
又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来,试图将一个花环戴在竖亥头上,只是没能成功。
女人似乎十分畏惧竖亥,眼里还噙着泪水,口中念念有词。
竖亥想拿过花环自己戴上,女人急忙摇头,都快哭出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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