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颅十五个,脸已经烂了,看不清,不过应该都是老人,牙齿掉的差不多了。子安,你还能认出他们来吗?”竖亥瞥了一眼祭坛上的头颅。
“能认出一些,都是族里的老人家。”曹子安停止了哭泣,身上憋着一股气。
“尸体都收拢好了,大概二十具,年纪都不小。”己无命也给出了自己的探查结果。
竖亥问道:“子安,你们聚落有多少人?”
“三百多人,和我一起出征的武士死了二十几个。”曹子安回忆了一下。
竖亥点点头,拍了拍曹子安的肩膀:“找踪迹,他们也许是撤走了。”
一行人在附近的道路上搜寻起来,果然找到了大部队迁徙的踪迹。
己无命给出了他的分析:“生苗是从聚落后面的树林里溜进来的,昆吾氏的人走的大路,我们去哪?”
竖亥十分果决:“先找到昆吾氏的人。”
竖亥带着众人跟随昆吾氏迁徙的痕迹,又路过了几处聚落,皆是被烈火焚烧殆尽,留下来的老人被残忍杀害。
竖亥一面在兽皮上将地图绘制出来,一面皱着眉头问道:“子安,你们和生苗有什么深仇大恨吗?”
曹子安摇摇头:“别说深仇大恨了,连见都没怎么见过,我们只和驩兜部、三苗部的人有往来。”
“看来这件事情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。”竖亥有些疑惑,“这些生苗也不像是因为饥荒离开家园的。”
竖亥思索了一下,又问道:“你们平日里祭祀用的人牲哪里来的。”
曹子安摇摇头:“人牲都是从驩兜那里换来的,除非是族内的大事,等闲也不用人牲。”
“驩兜,三苗,这两个苗蛮部族已经听到过很多次了,难不成要去那里查探一番才行?”
竖亥画完地图,招呼众人:“接着走。”
......
距离昆吾氏几十里处的深山中,一幢幢高脚楼沿江而建。
密集的热带雨林,充沛的水汽,奔腾的江流,让这里常年笼罩在氤氲的雾气之中。
沿江堆砌的高台上,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拿着一片石刃,耐心的刮着手中皮毛上的残肉。
他的脸上刺着如同泪痕的纹身,赤裸的上身密布着伤痕和浸入皮肤下的涂料,头发披散在脑后,一个孩子小心翼翼的帮他挑着毛发里的跳蚤。
远处传来猿猴嚎叫般的吼声,此起彼伏,老人的耳朵微微动了下,也没有抬起头,只是专注着手上的活计。
片刻后,一个矮小黝黑的小孩跑过来,呼喊着:“虺爷爷,驩兜回来了!”
老人将身后弄蚤的孩子抱到一边,快步走了出去。
虺腿脚不便,走了好一会才来到首领的住处,大厅中站着十几个衣着华丽的人,皆是身着丝绸,头戴玉佩,为首的中年男子见到虺,连忙摘下腰间的青铜剑,快步迎了上来。
虺见到来人的装束,恭敬的用汉语说道:“老夫虺,有虞氏的天使怎么来了。”
“爹,我是驩兜啊”对面的中年男子却说出了一口流利的苗语。
中年男子身材高大,站在矮小的族人中如鹤立鸡群一般,他颧骨突出,唇边长着一对八字胡,手掌宽厚,一把便扶住了颤颤巍巍的虺。
虺看着眼前的男子好一会,才笑道:“哎呀,真是驩兜啊,他娘的,差点叫老子走了眼,我还以为你真是华夏人呢。”
“来来来,坐坐坐。”
虺见到阔别已久的儿子回来,略显激动,忙问道:“儿子,你这头发怎么了,溜光水滑的,还盘在脑袋后面了,上头还插了几根鸟羽。”
驩兜拍拍老父亲的肩膀:“这是华夏首领帝尧规定的束发,华夏的男人,都这么留,贼讲究。”
虺点点头:“好,真好,看着精神多了。”
驩兜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,拿出一块微黄的饴糖来:“爹,这是咱们华夏的饴糖,和甜草不是一个味。”
驩兜将饴糖放入虺的嘴中,虺皱了皱眉头:“驩兜啊,这么硬,我的牙都掉光了怎么吃啊。”
驩兜耐心介绍起来:“这种饴糖吃起来很讲究,要放在嘴里慢慢含着,这样才更甜。”
虺含了一会,便忍不住眯起了眼睛:“华夏人好啊,做什么都讲究。”
“儿啊,你不是在华夏做了个什么官嘛。”
驩兜抖了抖身上的丝绸长袍,展露了上面绣着的三头玄鸟花纹:“儿子现在是有虞氏的将军。”
虺乐呵呵的笑起来,对着周围族内的长老夸耀起自己的儿子来。
驩兜优雅的抬起袖子,将跪坐的身体挺直:“其实,我早就是华夏人了,我的儿女,以后都能留在那里了。”
虺盘坐在稻草堆上,突然问了一句:“驩兜啊,这华夏不是在咱们北边吗?你怎么是从南边来的。”
“还有前段时间你派人调了好多粮食出去,怎么回事。”
驩兜呵呵笑了几声:“爹,你老了,听错了,我就是从北边来的。”
“这次我回来,还有一件事情,我们要派出一些武士去南方打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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