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实世界,永安岛。
暴雨倾盆。
灰黑色的海浪狠狠拍打着礁石,溅起的飞沫混着雨水砸在顾十七脸上,像冰针般刺痛。他站在码头尽头,望着远处被浓雾笼罩的小岛轮廓,手中的纸条已经被雨水浸透,字迹模糊不清,但最后一行仍可辨认——
"第一份日记,藏在小学地下室的人体模型里。"
这是爱丽丝给他的提示。
顾十七收起纸条,踏上摇摇欲坠的渡船。船身随着浪涛剧烈起伏,腐朽的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"吱呀"声,仿佛下一秒就会解体。船夫是个佝偻的老人,整张脸藏在斗篷下,只露出一截青灰色的下巴。
"这时候去永安岛?"老人的声音像是从锈铁管里挤出来的,"那地方……早没人了。"
顾十七没回答,只是默默数着口袋里的铜钱——那是他从诡异世界带出来的,每一枚都刻着扭曲的符文,能在关键时刻保命。
船在沉默中前行。
浓雾越来越重,到最后连船头都看不清了。顾十七的皮肤上泛起细小的鸡皮疙瘩,这不是因为寒冷,而是某种更本质的恐惧——雾里有东西在看着他。
"到了。"
船身猛地一震,靠上了一片腐烂的木板码头。顾十七抬头,永安岛小学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,像一头蹲伏的巨兽。
"返程呢?"他问。
船夫低低地笑了:"活着出来再说吧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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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栅栏门上的锁早已锈死,顾十七一脚踹开,生锈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。校园里杂草丛生,半人高的野草中隐约可见几具动物骸骨,头骨上的齿痕明显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物。
主教学楼的门大敞着,黑洞洞的入口像一张咧开的嘴。顾十七摸出手电筒,光束刺破黑暗的瞬间,有什么东西"嗖"地窜过走廊尽头。
"爱丽丝?"他试探着喊了一声,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声。
走廊两侧的教室门全都半开着,像是无数双眯起的眼睛。墙上的黑板报已经褪色,但还能辨认出歪歪扭扭的字迹——
"遵守《怪异守则》"
"不要独自行动"
"相信老师"
最后一行被反复涂抹,隐约能看出原来的内容:
"不要相信校长"
顾十七的指尖抚过那些字迹,突然,身后传来"啪嗒"一声——
像是有人掉了一支铅笔。
他猛地转身,手电光束扫过空荡荡的走廊,什么也没有。但地板上多了一行湿漉漉的小脚印,从女厕所一直延伸到楼梯口。
"装神弄鬼……"顾十七冷笑,跟着脚印走向地下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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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梯间的灯早就坏了,顾十七只能扶着墙慢慢往下走。墙壁触感湿滑,像是覆盖着一层菌膜,指尖传来细微的蠕动感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墙皮下呼吸。
地下室的铁门上用红漆画着一个巨大的"×",锁孔里插着一把钥匙——崭新的,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"陷阱?"顾十七皱眉,但还是拧动了钥匙。
门开的瞬间,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。手电筒照亮了房间——这是一个废弃的生物实验室,墙角堆满了玻璃罐,里面漂浮着各种器官标本。房间中央摆着几具人体模型,塑料皮肤已经泛黄开裂,露出里面的填充物。
爱丽丝说的模型是哪一个?
顾十七走近最近的一具,模型突然"咔啦"一声转过头,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盯着他!
"靠!"他后退半步,模型却没了动静,仿佛刚才只是幻觉。
仔细检查后,顾十七发现这具模型的胸腔可以打开,里面塞满了发黄的棉花。他伸手拨弄,指尖突然碰到一个硬物——
一本黑色封皮的小册子。
就在他即将抽出的瞬间,实验室的门"砰"地自动关上!
所有玻璃罐里的标本同时转向他,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眼球瞳孔收缩,死死盯着他手中的册子。
"放下……"
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顾十七缓缓转身,那具人体模型不知何时站了起来,开裂的塑料嘴角缓缓上扬:
"那不是你的东西……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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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十七把日记残篇塞进怀里,一脚踹翻实验台!玻璃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,标本在福尔马林中疯狂扭动,像被踩碎的蟑螂。
人体模型以诡异的姿势追来,关节发出"咔咔"的响声。顾十七冲向通风管道,刚钻进去就听到身后"咚"的一声——模型的头狠狠撞在管道口!
"草!"
他在狭窄的管道里拼命爬行,身后传来塑料摩擦金属的刺耳声响。通风管突然向下倾斜,顾十七失控地滑了下去,重重摔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。
这里似乎是锅炉房,锈蚀的管道纵横交错,地面上积着黑色的水洼。顾十七刚爬起来,就听到头顶通风管里传来"咚、咚"的撞击声——
那东西还在追他。
角落里突然亮起一点微光。顾十七眯起眼,看到一个小女孩的背影——银白色头发,穿着永安岛小学的制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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