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2点15分,老旧旅馆的卫生间里,水龙头滴落的水珠在寂静中发出清晰的"滴答"声。林小满迷迷糊糊地推开卫生间的门,睡眼惺忪地摸索着墙上的开关。
"啪。"
昏黄的灯光亮起,镜面上立刻映出她憔悴的面容。林小满揉了揉眼睛,突然发现镜中的自己——没有动。
镜中人保持着前一秒揉眼的动作,嘴角却缓缓上扬,露出一个她从未做过的诡异微笑。
"啊——!!!"
凄厉的尖叫声瞬间撕裂了夜的寂静。顾十七从床上弹起,左眼的镜面虹膜在黑暗中泛起冷光。他一把抓起放在枕边的银色剪刀,冲向卫生间。
门被猛地推开,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——
林小满瘫坐在地上,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,而镜中的"她"正缓缓俯身,苍白的双手竟一点点从镜面里伸出,指尖已经触碰到了林小满的发梢。
"别看镜子!"顾十七一个箭步上前,用身体挡在林小满与镜子之间。但为时已晚,林小满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,眼白部分浮现出细小的黑色纹路,像碎裂的镜面裂痕。
顾十七单膝跪地,右手按住林小满的太阳穴。他的左眼虹膜完全变成了银白色,脑开发天赋全力运转。
"看着我!记住你是谁!"他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,"你是林小满,家住城西区桂花巷17号,最喜欢吃草莓冰淇淋,最怕蜘蛛和打雷..."
林小满的身体剧烈颤抖,嘴角渗出淡蓝色的液体。镜中的诡影发出刺耳的尖笑,更多的部分从镜面渗出,像融化的蜡一样向两人蔓延。
顾十七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。他能感觉到这次的污染不同以往——现实世界的规则更加脆弱,诡异的侵蚀力度比动物园里强了数倍。那些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林小满的脖颈,像活物般蠕动着。
"该死..."顾十七咬破舌尖,血腥味在口腔扩散。他左手在空中快速划出一个古老的符号,金色的"太一符文"在虚空中闪烁。
"破!"
符文爆发出刺目的金光,镜中的诡影发出痛苦的嘶吼。那些黑色纹路如退潮般从林小满皮肤上消退,镜面"咔嚓"一声出现蛛网般的裂纹。
林小满剧烈咳嗽着,眼神逐渐恢复清明。她茫然地看向四周,最后目光落在顾十七汗湿的脸上。
"刚才...发生了什么?"
顾十七深吸一口气,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半透明的面具。谎言面具触碰到他脸颊的瞬间,就像活物般自动贴合。
"你相信我吗?"面具让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回响。
林小满毫不犹豫地点头。
"刚才有诡异想伤害你。"顾十七指向破碎的镜子,"不过它已经被我杀死了。"
林小满望向镜面,眼中满是信任:"我就知道你能保护我。"
"咔嚓——"
镜面突然彻底碎裂,无数玻璃碎片哗啦啦落在地上。一团黑影从镜框里渗出,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哀嚎后,化作青烟消散在空气中。
顾十七摘下面具,长舒一口气。他扶起林小满时,发现她的手腕上多了一道浅浅的伤痕——形状酷似镜子的裂纹。
"还疼吗?"他轻声问。
林小满摇摇头,突然伸手抚上他汗湿的额头:"你看起来更疼。"
回到房间后,顾十七用床单盖住了卫生间的门框。林小满蜷缩在床上,眼神时不时飘向那个方向。
"规则上说的没错。"顾十七坐在床沿,声音沙哑,"2点后的镜子...会照出不该看的东西。"
林小满把被子拉到下巴:"那个...是我姐姐吗?"
顾十七沉默片刻,摇了摇头:"是更古老的东西。镜子从来就不是用来照人的...最早的时候,它是用来关押某些存在的囚笼。"
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,房间陷入更深的黑暗。顾十七的左眼微微发亮,在黑暗中像一盏小小的灯。
"睡吧。"他轻声说,"我守着。"
林小满却突然抓住他的衣角:"能不能...唱首歌给我听?就像我之前对你做的那样。"
顾十七愣了一下,随即哼起一首没有歌词的调子。他的声音低沉沙哑,却奇异地让人安心。
在歌声中,林小满的眼皮渐渐沉重。就在她即将入睡时,似乎听见顾十七极轻地说了一句:
"这次换我保护你。"
窗外,一只黑色的山羊静静站立,血红的眼睛注视着旅馆的窗户。它的角上缠着褪色的红布条,在夜风中轻轻飘动。
晨雾笼罩着郊区的街道,空气中弥漫着煤炉燃烧的气味和油炸面点的香气。顾十七和林小满走出旅馆时,天色刚刚泛白,远处的天际线像被水浸湿的铅笔画,模糊不清。
街角支着一个简陋的早餐摊,油锅里的油条"滋滋"作响,蒸笼冒着白气。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忙碌——
苏雅系着沾满油渍的围裙,麻利地翻动着铁板上的煎饼,她的双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,耳垂上夸张的耳环在晨光中闪闪发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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