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沉如水,时针在挂钟表面画出第十二个圆弧时,叶家书房的灯依然亮着。那是一盏老式的绿玻璃台灯,光线被严格限制在书桌方圆半米内,在浓重的黑暗里切割出一个孤独的岛屿。叶初二就坐在这座岛屿的中心,后背挺得笔直,像一株在阴影中努力向上生长的幼松。
书桌上摊开的,是父亲叶云天的实验笔记。牛皮纸封面已经被摩挲得发毛,内页边缘卷起细密的褶皱,墨迹在某些地方晕染开,形成深色的斑点——初二知道,那是父亲思考时无意识滴落的咖啡渍。他的指尖滑过其中一页,那里用红笔勾勒着一个立方体的透视图,旁边是潦草的公式推演,末尾停在一个未闭合的积分符号上,像一声被突然掐断的叹息。
“Δt = k·∮(Rμν - ?Rgμν)dΣ……”初二低声念着,舌尖抵着上颚,试图填补那个缺失的符号。父亲的笔迹带着一种独特的飞白,在“时空曲率”几个字上尤其用力,仿佛要将这四个字刻进纸里。他记得父亲第一次带他进实验室时,指着墙上的爱因斯坦场方程说:“初二,时间不是一条直线,它像一块被重物压弯的橡皮膜,每个质量体都在书写自己的时空曲率。”
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和墨水的混合气味,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属于父亲的雪松香。初二下意识地将鼻尖凑近笔记,那味道却像沙粒般从嗅觉神经溜走。他叹了口气,手肘撑在桌面上,十指插入头发里轻轻揉搓。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,只有空调外机单调的嗡鸣声,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他的目光落在书桌左上角的一块矩形区域——那里的木纹颜色比周围略浅,形成一个清晰的正方形轮廓。初二知道,那是父亲放置魔方的地方。出事前最后一个周末,他曾亲眼看见父亲把那个纯铁立方体放在那里,阳光照在金属表面,反射出冷冽的光泽,魔方表面的公式仿佛在微微流动。那时他问父亲:“这就是能扭曲时空的魔方吗?”父亲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:“是尝试扭曲的钥匙,但还差最后一道工序。”
现在,那里只剩下一块浅色的木纹,和空气中逐渐淡去的雪松香。
初二的指尖无意识地在那个正方形轮廓上摩挲,指腹感受着木纹的细微起伏。他想起父亲调试仪器时专注的侧脸,想起实验室穹顶那道撕裂夜空的闪电,想起新闻里冰冷的“意外身亡”字样。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喉咙,他用力眨了眨眼,试图逼退眼眶里的湿意。
就在这时,异变陡生。
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攫住了他,仿佛有人攥住他的后颈,将他的意识狠狠向下拉扯。书桌的木纹在他眼前突然扭曲、融化,像被投入热水的糖块。绿色的台灯光晕开始旋转,形成一个光怪陆离的漩涡,耳边的空调嗡鸣变成了尖锐的蜂鸣,越来越响,直到刺穿耳膜。
“呃——”初二闷哼一声,双手扶住额头,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逆时针旋转。他想闭上眼,眼皮却重若千斤,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景象被撕裂、重组。
当眩晕感稍稍退去时,他发现自己不在书房了。
刺鼻的臭氧味涌入鼻腔,混杂着金属被高温炙烤的焦糊味。头顶是熟悉的实验室穹顶玻璃,但此刻玻璃外不是沉沉夜色,而是被青紫色的电光映得透亮。超导线圈在不远处发出低沉的嗡鸣,线圈中央,一道粗如儿臂的人工闪电正疯狂扭动,像一条被激怒的巨蟒。
而在实验台中央,那个熟悉的身影正俯身调试着仪器。
白大褂的领口被电流激起的气流吹得猎猎作响,鼻梁上架着那副半旧的黑框眼镜,镜片后是专注而狂热的眼神。叶云天的指尖按在一个纯铁魔方的顶点上,魔方表面刻着的弦理论公式在闪电的照耀下,正流淌着如同星河般的光带。
“爸爸?”初二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,从喉咙里挤出来。
这一声轻喊仿佛触动了某个无形的开关。眼前的景象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,瞬间雪花乱闪。叶云天的身影变得模糊,实验室的轮廓开始崩解,青紫色的闪电化作无数光点,像被风吹散的萤火。
“不!”初二伸出手,试图抓住那道即将消失的身影,但他的指尖只触碰到一片冰冷的空气。
下一秒,他猛地跌回书房的座椅上,胸口剧烈起伏,仿佛刚从深水里被捞出来。额头上布满冷汗,顺着鬓角滴落在摊开的笔记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迹。
书桌还是那张书桌,绿台灯的光线依旧柔和,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又响了起来。一切都和刚才一模一样,除了他狂跳的心脏和额角突突跳动的血管。
“刚才……是幻觉吗?”他喃喃自语,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,指尖冰凉。但那刺鼻的臭氧味、父亲专注的侧脸、魔方上流淌的光带,都真实得不可思议。
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,它们还停留在书桌左上角那个浅色的正方形轮廓上。一种莫名的预感攫住了他,他深吸一口气,再次闭上眼睛,集中精神回想刚才在“幻觉”中看到的细节——叶云天调试仪器的动作,魔方上光带的流动方向,超导线圈发出的嗡鸣频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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