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风卷着血腥气灌进领口,沈清欢被司墨拽得几乎要飞起来。
她的绣鞋碾过碎石,眼角余光瞥见神秘首领的衣袖在身后翻卷如墨云,白璃的绣针钉在他左肩,渗出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暗紫——那针上该是淬了哑女自配的麻药。
"清欢!"司墨突然顿住脚步,反手将她护在身后。
山梁后是片稀疏的松林,再往前便是悬崖,退路已断。
沈清欢喘着气抬头,正撞进他泛红的眼底,那抹平日里冷硬的霜色此刻烧得滚烫:"我护你跳下去,下面是溪涧,水流急......"
"不必。"沈清欢按住他手背,指尖触到他腕间还未干涸的血渍——方才替她挡下的那一掌,怕是震伤了内腑。
她侧耳听了听,山隘口的喊杀声渐弱,刘将军的铜锣声正三长两短地敲着,那是"主力已撤"的暗号。
"云无咎的人来了。"她望着山脚下腾起的尘土,马队的铁蹄声里混着熟悉的银铃声——是乐坊马厩那匹爱挂铜铃的青骢马,从前她去城外采露煮茶,总爱骑它。
司墨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见为首的青衫男子正勒住马,月光漫过他腰间的和田玉牌,映得他眉眼温软如旧。
可当他的视线扫过沈清欢与司墨交握的手时,那抹温柔突然像被刀尖挑破的纸,露出底下泛着冷光的锋刃。
"清欢,跟我回去。"云无咎翻身下马,袍角扫过满地断剑,"乐坊的琵琶都在等你,萧太后昨日还问起你新谱的《松风引》......"
"萧太后?"沈清欢冷笑,前日在乐坊后院,她分明见他对着半块碎玉垂泪,那玉上的螭纹与宁王密室里黑檀木盒的暗纹分毫不差。
而萧太后名义上是乐坊的主管,实则是宁王安在皇帝身边的眼线——云无咎早不是当年那个教她调弦时会为她拢住琵琶弦的少年了。
"白璃。"她突然低唤一声。
躲在树后的哑女立刻会意,指尖快速比了个"好"的手势,转身往乐坊方向摸去。
她的绣鞋裹了棉布,连草叶都压不响半片——这是沈清欢特意教她的"听风步",专为潜入用的。
云无咎的马队已到松林外,他望着白璃消失的方向,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蹙,又很快展开:"清欢,你可知昨夜乐坊来了位吴侍卫?
说是要教护院们新的刀法......"
沈清欢垂眸抚上腰间的天音琵琶,琴弦在袖中轻颤。
这把用南海千年桐木制成的琵琶,此刻正将云无咎的心跳声清晰地传进她耳中——他在说谎。
吴侍卫不是来教刀法的,是来杀人的。
"司墨,你先去和刘将军汇合。"她将琵琶塞进司墨怀里,"我有话要和云大哥说。"
司墨的手指重重扣住她手腕:"你可知他现在是什么人?"
"我知。"沈清欢仰头望他,眼底映着松枝间漏下的月光,"但乐坊里还有八十个姐妹,我不能让他把那里变成屠场。"
司墨的喉结动了动,终究松开手。
他将琵琶护在胸口,转身时衣摆扫落一片松针,正落在云无咎脚边。
云无咎望着他的背影,唇边浮起极淡的笑,像是在看一只撞进网里的雀儿。
"清欢还是这样心软。"他上前两步,离她不过三步远,"前日你看见我对着碎玉发呆,可知道那玉是我阿娘留给我的?
当年她被萧太后逼得投了荷花池,临终前塞给我半块玉,说另半块在......"
"在宁王手里。"沈清欢接口,"所以你要替阿娘报仇,所以你勾结宁王,所以你让乐坊护院换了带倒刺的刀,所以你让郑姑娘把我新谱的《鹤鸣九皋》抄去送给林公子?"
云无咎的瞳孔骤缩。
沈清欢乘胜追击:"云大哥可知今日早晨,王公公在御花园和李贵妃说什么?
她说圣上要整顿天下乐坊,尤其要查那些私藏兵器、勾结外臣的。"她顿了顿,"你猜,孙掌柜的货船这月十五能靠岸吗?
他给你送的'绸缎'里,该不会装着刀剑吧?"
云无咎的脸色瞬间惨白。
孙掌柜是他在扬州的钱袋子,每月十五都会有船运"货物"到长安——这是他最隐秘的线,沈清欢怎么会知道?
"你......"
"我还让人做了些好玩意儿。"沈清欢从袖中摸出枚红铜小筒,"蔡工匠新制的信号弹,一冲上天就是三朵绿焰。
乐坊要是着了火,或者有人要动我的人......"她将小筒抛向空中又接住,"云大哥,你说圣上的羽林卫是离乐坊近,还是宁王的暗卫近?"
山风掀起她的鬓角,那几缕被神秘首领割断的发丝飘落在地,像把锋利的刀,划开两人之间最后一层温情的纱。
云无咎突然笑了,笑得极轻,却像寒夜的冰棱:"清欢果然长大了。"他转身翻身上马,青骢马的铜铃叮咚作响,"但你猜,高先生今日下午和我说了什么?
他说...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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