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逍遥站在议事厅中央,双手撑在木案上,指节发白。那道从手臂蔓延到脖颈的黑纹像条蛇,在他皮肤下游走,时隐时现。慕容雪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的位置,眼神紧盯着他的背影,眉头从未舒展过。
“都坐下吧。”龙逍遥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联盟成员陆续落座,整个大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。青云宗掌门坐在左侧首位,脸色铁青;天煞门副门主则靠右而坐,目光时不时扫向对面,眼神里藏着火药味。还有几个江湖散修、镖局首领、地方帮派头目,也都神情各异,有的忧心忡忡,有的暗中打量,似乎都在盘算着什么。
龙逍遥抬起头,目光如刀,扫视全场:“你们也看到了,外面已经乱了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冷了几分,“魔神虽除,但江湖没死,它只是换了个方式活着。现在各大门派争地盘、抢资源,甚至有人已经开始私设刑堂,滥杀无辜。”
他说这话时,右手无意识地按在胸口,那里的红痕隐隐作痛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翻滚。但他没表现出来,只是继续道:“我不怪你们想活下去,但你们得明白一件事——如果再这么斗下去,最后谁都活不成。”
大厅里一片寂静,只有烛火噼啪作响。
“逍遥说得对。”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,是归云山庄的老庄主,“我们这些老骨头,拼了一辈子才换来个安稳日子。如今这局面,若不尽快平息,恐怕又要回到几十年前那个吃人的年代。”
“可你说怎么平?”青云宗掌门冷冷开口,“你让我把刚占下的三处矿脉让出去?还是让我眼睁睁看着别人抢走我门派的地盘?”
“不是让你让。”龙逍遥淡淡道,“而是让大家坐下来谈。”
“谈?”天煞门副门主嗤笑一声,“谈有用的话,早就不用打了。”
“那就换个谈法。”龙逍遥缓缓起身,走到大厅中央,环顾众人,“第一件事,先安民。百姓流离失所,饿殍遍野,我们必须立刻拨出粮食和药材,设立临时安置点。第二件事,整合势力。所有门派、帮会、镖局、散修,必须统一登记,划分活动区域,不得擅自越界。第三件事,设立仲裁机构,由大家推举几位德高望重之人组成,专门处理纠纷,避免私斗。”
他话音落下,大厅内顿时炸开了锅。
“凭什么让我们听你的?”一名散修站起,满脸不服气,“你是武林盟主?还是朝廷钦差?”
“我不是。”龙逍遥平静地说,“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还活着。”
“说得好听!”青云宗掌门冷笑,“你这是要搞独裁!打着为民谋利的旗号,实则是想一家独大!”
“你要真这么认为,可以现在就离开。”龙逍遥语气依旧平静,但眼神已冷了下来,“但我提醒你一句,你现在走,或许还能守住一亩三分地。等外面彻底乱起来,连这点地你也守不住。”
那人被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最终闷哼一声,重新坐下。
“我支持逍遥。”慕容雪终于开口,她站起身,目光坚定,“我知道他不是为了自己。这些年,他一直在为江湖奔走,哪怕身负重伤也不曾退缩。我相信他。”
她的话让不少人动容,毕竟她是慕容世家大小姐,身份地位摆在那儿。
“我也同意。”独孤剑难得开口,“虽然我不服他,但现在这个局面,确实需要有人牵头。”
又是一阵沉默。
“那……谁来负责安抚百姓?”有人试探性地问。
“我会亲自带队。”龙逍遥答得干脆,“我已经联系了几个愿意配合的地方官员,他们会协助我们发放物资。另外,我会请医仙谷派出弟子前往各地救治伤患。”
“那你呢?”慕容雪皱眉,“你现在的状况……”
“我没事。”他打断她,“至少在这之前,我还撑得住。”
“那整合势力的事谁来管?”天煞门副门主问。
“这件事由我来。”独孤剑忽然开口,“我可以代表独孤世家,联合其他几个大派一起参与协调。”
“你?”青云宗掌门挑眉,“你有这个资格?”
“有没有资格,试过才知道。”独孤剑冷笑一声,握住了剑柄。
气氛再次紧张起来。
“好了。”龙逍遥抬手制止即将爆发的争论,“这事就这么定了。接下来,我分配具体任务。”
他一一点名,安排人员分工明确:有人负责运输粮草,有人负责搭建营地,有人负责联络各派,有人负责巡查治安。每一个决定都经过深思熟虑,没有偏袒,也没有遗漏。
“最后一点。”龙逍遥收声,目光扫过全场,“这不是命令,也不是威胁。这只是个提议——我们可以选一个地方作为临时总部,集中管理事务。这里,就是归云山庄。”
“为什么是我?”归云山庄老庄主惊愕。
“因为你最公正。”龙逍遥笑了笑,“而且,你家的后山有个天然屏障,适合防守。”
老庄主沉吟片刻,点头答应。
“那就这样。”龙逍遥转身,朝门口走去,“明日辰时,所有人到位。若有异议,今日之内提出。否则,别怪我不讲情面。”
他走出大厅,脚步略显沉重,但背影依旧挺拔。
慕容雪跟在他身后,轻声道:“你真的撑得住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他低声说,“但总得有人撑着。”
这时,远处传来一阵骚动,几名校尉模样的人冲进院子,满脸焦急。
“不好了!北边出了大事!”
龙逍遥停下脚步,回头看了他们一眼,嘴角勾起一抹苦笑。
“果然,不会让我安心喘口气。”
他转头看向慕容雪,眼神认真:“帮我稳住这边,我去看看。”
“不行!”她急了,“你现在的状态……”
“我没时间解释。”他打断她,快步往外走,“记住,无论如何,不能让他们打起来。”
慕容雪咬紧牙关,终究没再拦他。
龙逍遥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,风卷起他披风的衣角,像一把未出鞘的剑,锋芒藏于无形。
而就在他离开后不久,那枚一直贴在他怀中的玉简,忽然微微震颤了一下,表面浮现出一行新的铭文:
【钥匙已现,门将重开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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