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云洲的废墟之上,巨大的棋盘纵横十九道,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暗金色的光芒,像是凝固的星河。
棋子漆黑如墨,白子晶莹如玉,每一枚都映照着一座星棺的缩影。
而棋盘中央,弑师剑静静横卧,剑身上的名字仍在闪烁,仿佛无数亡魂在低语。
苏婉儿立于棋盘一端,左眼燃烧着青蓝色星火,右眼翻涌着暗红血焰。
她的长发无风自动,一半如雪,一半如夜,衣袂翻飞间,竟似有两道截然不同的气息在她体内撕扯。
“该你了。”她开口,声音清冷,却像是两个人的合音。
林轩低头看向掌心那枚星核戒指,戒面上的星图仍在流转,黑棺的虚影被青红双色火焰缠绕,仿佛随时会挣脱束缚。他深吸一口气,抬手落子。
“啪。”
白子落在天元。
刹那间,整座棋盘震颤,无数星棺虚影在棋子周围浮现,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,缓缓移动。
蓑衣青年站在远处,胸口黑晶彻底碎裂,露出其中蜷缩的婴儿虚影。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指尖正在一点点化作灰烬。
“原来……这就是囚天锁的真相。”他低笑,声音沙哑,“我们,都只是棋子。”
苏婉儿没有理会他,她的目光始终锁定林轩,指尖轻抬,一枚黑子落下。
“轰——!”
棋盘上,一座星棺虚影骤然炸裂,无数碎片化作流光,坠向青云洲大地。那些碎片落地即燃,火焰中竟浮现出万千生灵的哀嚎。
林轩瞳孔一缩。
“你在献祭他们?”
苏婉儿唇角微扬,却毫无笑意:“规则如此,要么落子,要么认输。”
她的声音依旧清冷,可右眼的血焰却猛地暴涨,像是某种暴戾的情绪正在侵蚀她的理智。
林轩不再犹豫,再度落子。
白子与黑子交错,星棺虚影一座接一座崩解,整片天地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扯,空间开始扭曲。
蓑衣青年的身体已经消散大半,他望着棋盘,忽然大笑:“有趣!真是有趣!原来初代林轩早就看透了这一切!”
林轩猛地转头:“什么意思?”
蓑衣青年没有回答,他的目光落在棋盘中央的弑师剑上,笑容诡谲:
“你以为……这把剑的名字,真的是‘弑师’吗?”
话音未落,他的身体彻底化作灰烬,唯有那婴儿虚影悬浮于空,缓缓睁眼。
那是一双纯黑色的眼睛,没有眼白,只有无尽的黑暗。
“林轩……”婴儿开口,声音却苍老如枯木,“你……真的想赢吗?”
林轩心头一震,还未回应,苏婉儿却突然抬手,一枚黑子直射婴儿虚影!
“聒噪。”
黑子穿透虚影,婴儿瞬间崩散,可那黑暗却未消失,反而如墨般晕染开来,顺着棋盘蔓延。
林轩猛地后退一步,可已经来不及了——黑暗触及他的指尖,一股冰冷刺骨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!
那是初代林轩的记忆。
青铜大殿内,星主跪坐在血泊中,而初代林轩手持弑师剑,剑尖抵在自己的心口。
“记住……”初代林轩的声音在记忆中回荡,“真正的囚天锁……在我们心里。”
画面骤变,林轩看到无数个“自己”站在不同的时空节点,每一个都手持弑师剑,每一个都刺向自己的心脏!
“轰——!”
现实中的棋盘剧烈震颤,林轩猛地回神,却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弑师剑,剑尖正对着自己的心口!
苏婉儿站在他对面,左眼的星火微弱如烛,右眼的血焰却几乎吞噬了她的半边脸。
“你终于……明白了。”她轻声说道,声音里竟带着一丝解脱。
林轩咬牙,猛地将剑锋偏移,狠狠刺入棋盘!
“我不认命!”
剑刃贯穿棋盘,星棺虚影齐齐崩碎,整片天地开始坍塌。
苏婉儿的身影在风暴中摇曳,她的左眼终于彻底熄灭,只剩下右眼的血焰疯狂燃烧。
“那你就……亲手结束这一切吧。”
她抬手,最后一枚黑子落下。
“啪。”
世界陷入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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