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桂花说完便要回房拿钱,李香香见状只能转向正想给牛套车的丈夫唐丰成,“怎么突然就要逃荒?”
虽说连年干旱,去年冬天到现在更是一滴雨没下,但可能过几天就下雨了呢?李香香一时无法接受逃荒这事。
唐丰成利索地把板车套在牛身上,唐家的牛年纪已经不小了,这些年跟家里人磨合得很好,微微低着头配合着唐丰成。
“昨天我去镇上酒楼结工钱时,遇到了在县里做文书的同窗,他跟我说边关已经失守了,蛮子估摸着还有半个月就能打到我们凉州府。”
“知府大人知道凉州城撑不到援军过来,一旦凉州城破,蛮子必定会四处烧杀抢掠,加之凉州府已经连续三年干旱,知府大人连夜命令各县衙给百姓开具路引,让百姓往南方逃荒逃难。”
唐丰成语速飞快,三下五除二套好牛车,牵着牛往前院走去。
“我跟娘去县里拿路引顺便买粮,你去地里把人都叫回来,然后做一些耐放的干粮,越多越好。”
陈桂花已经在前院等着,还没等唐丰成叫停牛车,三步并作两步过来,一把就跨上牛车并坐下,那利索的动作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是已经是个55岁的老太太。
“走吧,”陈桂花调整一下坐姿,转头对着追出来的李香香道:“你也快去叫人吧,地里不平,小心点。”
唐溪月终于摸索出出空间的方法,追着李香香也到了前院,“奶,我去,小婶你去做干粮吧。”
说着便不见了人影,唐溪月看着小婶挺着七个月的肚子就要往门口走,生怕她一个慌张把自己绊倒。还是自己去叫人比较稳妥。
唐溪月先是跑到打水的河道快速说明情况后,又跑到地里,她娘胡蕙娘一听到要逃荒,稍加思索就知道开会便是说此事,消息大概是小叔带回来的。
当即招呼在地里浇水的众人收拾东西,没浇完的水也别浪费,直接挑回去。
如今天旱,大河村因为有大河,村里还有一口很深的古井,才不至于断水。外面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水。
想到还在后山挖野菜的小儿子,胡蕙娘对女儿说:“溪月,你去后山喊你弟,碰到村里其他孩子也说一下,叫他们赶紧回家。”
唐溪月带着小弟唐长湖回家的时候,家里正收拾得热火朝天。
唐丰收正坐在前院拿着一把杀猪刀磨着,面前摆着大大小小好几把各样式的刀。唐家世代以杀猪为生,积累下好几套完整的杀猪刀。
陈桂花是逃荒来到凉州府的,一家子遭难民抢劫死得只剩下八岁的她,靠着力气大和躲躲藏藏活了下来。被四处杀猪的唐家老爷子带回来,给自家病弱儿子当童养媳。
当年的唐家老爷子还是唐丰收的爷爷,妻子难产而亡,只给他留下一个病弱得像小猫儿的儿子唐满仓。老爷子没有再娶,自己一个人把儿子拉扯长大。
陈桂花来到唐家后吃饱穿暖,个子和力气都疯涨。老爷子想着儿子体弱多病,怕是继承不了杀猪的手艺,便将手艺传给陈桂花。
陈桂花和唐满仓16岁圆房后没几年就生下二子二女,打破了唐家几代单传的魔咒。
老爷子死的时候都是笑着的,不仅杀猪手艺没失传,唐家还开枝散叶,枝繁叶茂,自己到了地下也能给列祖列宗一个交代。
再也没有人敢在背后嚼舌根说我们唐家代代杀猪,杀孽太重,活该子孙不丰。
陈桂花在35岁时又生下了幺子唐丰成,可惜老爷子没多活几年,不然得多开心。
唐丰年翻出堆积在柴房里的几辆废弃板车,叮叮当当修理起来。
这几辆板车本来都是要劈了当柴火烧的,但家里干活的人多,根本不缺柴火,就一直在柴房放着。
“还好板车没烧,时间太紧,来不及做新的,修修还能用。”唐丰年一边拿着一根木料往板车上比划一边跟唐丰收说:“哥,你把刀磨锋利点。”
大哥跟嫂子都是憨厚老实的性子,这会突然听到要逃荒一下子都没了主意,还是自己提醒的逃荒路上不安全,大哥才想起要磨刀的,大嫂则是由自家媳妇带着做干粮。
唐丰年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,还好家里人都继承了娘的一把子力气,体格子壮硕,要是随他那早逝的老爹,逃荒路上怕是更难。
唐丰年看见唐溪月两人回来,便安排唐溪月去菜园子挖菜,唐长湖看着两个奶娃娃,好让老三媳妇腾出手收拾。
唐溪月来到菜园子,里面两个女娃,一个在挖萝卜一个在砍白菜。
唐家人挑水勤快,加上家里用过的废水都会拿来浇菜,所以就算干旱,菜地里种的萝卜白菜长得还算不错。
唐溪月刚穿过来就被叫出去挑水,家里人还没见全。翻看记忆才知道个子稍微高一点的是大伯家13岁的小女儿唐明月,另外一个是自家11岁小妹唐星月。
唐星月刚砍完一颗白菜,抬头看见唐溪月过来,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,挤出两个小小的酒窝,看起来格外娇憨可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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