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片充满了粉红色泡泡和旋转木马的“童话游乐园”幻境,如同被戳破的七彩肥皂泡,在林渊与那头同样开始变得虚幻的巨型朱厌被温暖白光包裹的刹那,彻底消散。
林渊只觉得神魂一阵轻盈,仿佛从一场光怪陆离却又酣畅淋漓的大梦中悠然醒转。
他猛地睁开双眼,发现自己依旧身处那片由七彩琉璃树构成的圆形空地之中。肩头,小朱厌也同时睁开了那双血色太阳般的眼眸,只是此刻,它已恢复到了那半人多高的“太古战猿”形态,眉心那枚菱形血色晶石光芒内敛,气息却比之前更加沉稳凝练,仿佛经历了一场灵魂的洗礼。
小朱厌惊喜地叫了一声,它能感觉到,自己与林渊之间的血脉联系,似乎变得更加……紧密无间,仿佛灵魂都交融在了一起。它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林渊此刻心中那份如释重负的喜悦,以及一丝丝对刚才那场“游乐园大冒险”的意犹未尽。
林渊也感受到了小朱厌的变化,他能察觉到,小朱厌的神魂似乎更加坚韧,那股源自“战魂血玉”的洪荒战煞之气,也与它自身的灵魂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,不再有丝毫的滞涩。更重要的是,他发现自己眉心那朵三色莲花印记之中,那颗之前被强行打入的“幻梦之种”,此刻正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白光,其中蕴含的庞大精神能量,竟化作涓涓细流,缓缓滋养着他的神魂,让他的精神力……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!
“看来,这‘心之试炼’,倒也不全是坏事。”林渊心中暗道,他能感觉到,自己对于幻术的理解,以及……对于“本心”的坚守,都有了更深一层的感悟。
就在此时,不远处的地面上,沈清秋和苏砚雪也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,缓缓睁开了双眸。
沈清秋的俏脸上,带着一丝尚未完全消散的……悲怆与决绝。她的凤眸之中,仿佛还残留着尸山血海、宗门倾覆的惨烈景象,但更多的,却是一种……勘破生死,剑心通明的释然。她身上的剑意,比之前更加纯粹、更加内敛,仿佛一柄藏于鞘中的绝世神兵,只待一朝出鞘,便能惊艳天下。
而苏砚雪,雪发下的绝美容颜上,则带着一丝罕见的疲惫与几分如释重负的浅笑。她那双镌刻着龟甲纹路的凤眸,此刻显得更加深邃睿智,仿佛洞悉了宇宙洪荒的无尽奥秘,却又在最终,选择回归了最朴素的人间烟火。她身上那股属于白泽的“万物通言”之力,似乎也变得更加圆融无碍,与天地万灵的联系,更加……紧密。
“沈前辈,苏姑娘,你们……没事吧?”林渊连忙上前,关切地问道。
沈清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凤眸中的悲怆之色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。她看着林渊,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:“我仿佛经历了一场宗门覆灭,挚友背叛,最终……以身殉道的幻梦。那梦境……真实得可怕,几乎让我彻底沉沦。”
她顿了顿,凤眸中闪过一丝后怕:“若非在最后关头,感受到一股……熟悉的、充满了‘守护’与‘希望’的意志……将我从那无边绝望中拉回,我恐怕……”
林渊闻言,心中一动。他知道,沈清秋所感受到的那股“守护”与“希望”的意志,定然是他们之间那份无形的羁绊,以及……他之前在自己的“心之试炼”中,所展现出的那份对伙伴的绝对信任与不离不弃,通过那颗“幻梦之种”的联系,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她的梦境。
苏砚雪也幽幽一叹,声音中带着一丝罕见的怅然:“我则见到……自己穷尽一生,终于集齐了世间所有的知识与智慧,成为了……无所不知,无所不能的……‘真理化身’。但……当我站在那智慧的顶端,俯瞰众生之时,却发现……自己早已失去了感知喜怒哀乐的能力,变成了一个……冰冷而孤独的……旁观者。”
她抬起头,看着林渊,那双深邃的凤眸中,闪过一丝感激与……释然:“直到……一道充满了‘烟火气’与‘恶趣味’的光芒……强行闯入了我的‘真理世界’,将那些冰冷的‘知识’……染上了五颜六色的‘情感’……我才猛然惊醒……原来,真正的智慧,并非是高高在上的俯瞰,而是……融入尘世的体悟。”
林渊闻言,老脸不由一红。他知道,苏砚雪所说的“烟火气”与“恶趣味”,十有八九……又是他那“童话游乐园”的“功劳”。看来,这“幻梦之种”不仅能具现化个人的“心之试炼”,更能……在一定程度上,将不同试炼者的梦境连接起来。
“看来,我们都……通过了考验。”林渊看着沈清秋和苏砚雪眼中那份劫后余生的清明与感悟,心中也充满了喜悦。他知道,经历过这场“心之试炼”,她们的道心,都将变得更加稳固,未来的修行之路,也将更加……宽广。
就在此时,那株七彩琉璃树顶端,由讙的光核凝聚而成的少年虚影,再次缓缓浮现。只是此刻,它那张与林渊有七八分相似的小脸上,不再是之前的狡黠与得意,而是充满了……难以置信的震惊与一丝丝的委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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