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蜚,我知道你听得到。”林渊的声音沙哑而虚弱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,通过那受损的通灵模块,传递向沼泽深处,“我不想与你为敌,我看到了你的痛苦。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一次,与我签订平等契约,我会想办法,在未来,真正地帮你摆脱这无尽的囚禁与折磨,让你不再是瘟疫的化身,而是……你自己。”
他不知道蜚兽能否理解这番话的含义,也不知道这番话能否打动那颗被无尽怨恨包裹的心。他只知道,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,破局之法。
沼泽一片死寂,只有咕嘟咕嘟的气泡声,仿佛在嘲笑着林渊的不自量力。
朱厌焦急地看着林渊,它不明白渊哥在做什么,但它能感觉到大哥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。
就在林渊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刹那,他掌心那代表“山海契约”的青铜罗盘虚影,突然毫无征兆地自行浮现,并投射出一道微弱的、带着古朴气息的青色光芒,射向了沼泽中央!
紧接着,沼泽中央,那块“太阴戮厄碑”之下,缓缓地、缓缓地,升起了一缕极淡的、几乎透明的灰白色气息。那气息没有之前瘟疫煞气的暴虐,反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苍凉与……迟疑。
那缕灰白色的气息,在空中盘旋了片刻,最终,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,缓缓地飘向了林渊掌心的青铜罗盘。
【检测到山海异兽·蜚(封印/虚弱)回应契约请求!】
【契约方式判定:平等契约(特殊状态)!】
【警告:蜚兽力量过于庞大且驳杂,契约将对宿主造成巨大负荷!宿主当前状态极度危险,契约成功率低于1%!是否继续?!】
林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:“是!”
刹那间,那缕灰白色的气息猛地融入了青铜罗盘之中!
嗡——!
林渊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投入了一个正在喷发的火山!无尽的瘟疫之力、滔天的怨念、以及一种源自太古洪荒的苍凉死寂,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的神魂!
但他预想中的神魂崩溃并没有立刻到来。
就在那股毁灭性的力量即将吞噬他的瞬间,他先前强行共情蜚兽时,印刻在他灵魂深处的那段关于蜚兽从初生到被污染、再到被封印的悲惨记忆,突然如同烙印般亮了起来!
这些记忆,仿佛在他与蜚兽之间,架起了一座无形的桥梁,也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!蜚兽那庞杂的力量,在接触到这些承载着它自身痛苦的记忆烙印时,竟奇迹般地迟滞、分流、甚至被部分消解!
与此同时,林渊体内那刚刚萌芽的一丝微弱灵气,以及朱厌渡给他的那点“战阳煞”精华,包括他山海河洛图空间中储存的那些兵戈煞气,乃至于他刚刚吞服的回春草药力,都在这一刻被山海契约系统以一种玄奥的方式强行抽取、转化、融合,形成了一股驳杂却坚韧的奇异力量,疯狂地修补着他那濒临破碎的神魂,并试图去平衡那股涌入体内的、属于蜚兽的恐怖力量!
【平等契约(特殊状态)强行缔结中……】
【蜚兽怨念部分中和……瘟疫之力初步压制……】
【宿主神魂正在重塑与强化……】
【山海契约系统过载……部分功能临时关闭……山海河洛图空间自动防御开启,临时庇护宿主及契约兽神魂核心……】
林渊的意识彻底陷入了一片混沌,他感觉自己仿佛化作了一叶扁舟,在狂涛骇浪中沉浮,时而被抛上云端,时而又被砸入深渊。无尽的痛苦与奇异的感悟交织在一起,让他分不清是梦是醒,是生是死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或许只是一瞬,又或许是千百年。
当林渊再次恢复一丝微弱的意识时,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温暖而柔软的“光”中。四周一片朦胧,他能感觉到朱厌就在自己身边,气息虽然虚弱,却很平稳。而他的身体,虽然依旧疲惫不堪,但那种神魂撕裂的剧痛已经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“充实感”。
他的丹田之中,不再是空空如也,而是出现了一缕微弱却凝实的、灰白与青金二色交织的奇异气旋,缓缓旋转着,散发着生与死、瘟疫与净化交织的矛盾气息。
而他的脑海中,多了一段信息,以及一个模糊的、充满了悲伤与渴望的意念链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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