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烟一脸平淡,漫不经心问道,“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?”
“他们不死,我们不就死了吗?于是我们不断的杀人,恨不得将放进来的人杀个干净,可是我们在里面杀了人,死了多少人,外面就会放进十倍的人重新进来,源源不断的死人,杀人,就这样,我们十人终于妥协了,不再杀人,不过,总不能就让一群饿狼,与我们待在一处啊,我们就将他们的腿废了,第七日,我们终于出去了,进入七阁。”只不过是废了腿,人还活着啊,规矩是死的,也是由活人定的,活人也分赢家和输家,慕烟就是那个赢家,制定规则的赢家。
“我十岁之前的人生是否太过平淡了些?”
“那你十岁后的人生是怎样的?”谢毓听闻慕烟所言,双手不自觉紧紧攥着圈椅,眉心紧蹙,眸中掠过一丝幽光。
“自然是按照母亲的要求,一直往上爬,爬到一阁,掌握暗阁。”慕烟眸底浸着一抹嘲弄,嘲弄自己这前半生,都掌控在母亲手里。
“七阁与六阁,一个是窃取情报,一个是严刑拷问,我们十人分成两组,一组奉七阁的命令去执行任务,一组负责严刑拷问,一日一换,若是哪组未能完成任务,就要依照规矩去六阁受刑。”
“一般人能扛过六阁已是不易,五阁制毒,四阁制药,就如刚刚六、七阁一般,依旧是分成两组,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学医、毒,一个月过后,将两组每日重新打散,或是每两人一组,分五五组,每日的敌人都会不同,就看谁的毒更厉害,谁的医术更好了,生死由命。”
“所以你十岁以后都是在暗阁里度过,你母亲怎对你如此狠毒,你父亲呢?他不劝阻吗?”谢毓自知自己并非什么善人,可是他不敢相信一个母亲,竟会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到那种地方。
“我父亲,呵,他忙着争夺权势呢,怎会管我的死活,我们慕家,一向是强者才有话语权,安、慕两家在陈国的势力你无法想象,我正因是在暗阁,所以我才能掌握三分之一的势力,与我父亲在慕家分庭抗礼,我与他夺得是权,他要夺我和我母亲的权,而我要夺的是慕家的权,我父亲要为我弟弟做打算,所以,他怎会管我的死活?”慕烟不屑的冷笑出声,眼神都透露着可笑。
谢毓闻言神色沉寂下来,脑海中百转千回,慕烟在慕家,竟然也要靠夺权才能活下来?
穆景珩要为子夺权,慕烟定不可能远离权力中心,所以慕烟来到东虞,也只能是她的一步棋,她质虞的消息也是故意透露给慕嘉树的,她知道慕嘉树定会帮她。
慕烟夺权之际,将慕嘉树支离京城,慕嘉树远在青阳不愿回圣都,慕烟就可借此机会,收拢慕家在朝堂的势力,即便慕嘉树回到圣都后,也无法与慕烟在朝廷的势力分庭抗礼。
前些日子慕家兄弟带慕嘉树回圣都,特意绕路知会慕烟,所以那两人也是慕烟安插在慕家,看住慕嘉树的眼线。
慕烟要收网了,慕嘉树回到圣都后,穆景珩定会帮他走上仕途之路,彻底掌控慕家,可是慕烟早就算到了,她不仅趁慕嘉树离开的那些日子集权,还提前一步收拢了慕家在东虞的势力。
所以,慕烟是一石二鸟,质虞也只不过是个幌子,她来东虞真正的目的,是要掌控安、慕两家扎根在东虞的势力据点。
谢毓想明白后,坦诚的问道,“你为何要告诉我?你明知我可借此推断出,你来东虞的目的。”
“你能推断出来,那也是你的本事啊,我若是说与旁人听,也不过是对牛弹琴,不如与你说说,不然我一个人憋在心中,实在是难受。”如此喜事,怎能无人分享呢?
安宛瑜只会站在她这边,慕家她也有一半的权利,东虞的势力如今也已经被她掌控,慕嘉树只能是一个明面上的傀儡家主,无论父亲多么不愿意承认。
不然她来东虞做什么,还真以为她能为了家国大义,甘心为质三载啊?
为质三载的好处名声都是慕家的,与她慕烟何干?她本就是太子的人,何须为质换取太子的信任,既是毫无利益之事,她何苦要为难自己跑到这东虞去受苦。
“你就不怕惹恼了你父亲,毕竟你如今不在陈国。”谢毓总算是知道,慕烟为何会将慕家在东虞半数的据点透露于他了,原来是想以此让那些人有所忌惮啊,不过,慕烟怎就这般肯定,他能在此次东虞漩涡中夺权成功。
“我是不在,可我身边的人也并非是废物,即便是惹怒了他,他也就只能将我困在这东虞,无非就两种法子,延长我在东虞为质的期限,或是,以联姻之名将我困在东虞,无法回到陈国。”
“只要我不在陈国,一切皆有变数,他可趁此机会,扶持慕嘉树,等到慕嘉树羽翼渐丰,足以与我抗衡之迹,再设计让我回到慕家,辅助慕嘉树,因为他心里很清楚,倘若没有我慕烟,安家是不会尽心辅助慕嘉树,也不会与慕家善罢甘休。”安宛瑜费尽心力培养一个如此优秀的替代品,慕烟就是另外一个安宛瑜,她不可能放弃慕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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