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跳是被一声尖叫弄醒的。
"祖宗你压我头发了!"她猛地翻身坐起,后脑勺撞在霍无赖半透明的肩膀上——这鬼东西也不知怎么回事,明明没有实体,压得她后颈发麻。
霍无赖飘在半空中,青灰色的鬼袍被黑雾撕得破破烂烂,额前的碎发沾着暗血,平时油滑的眼睛此刻全是血丝:"小跳你可算醒了!
那老秦疯得更厉害了,刚才花无缺那小崽子差点被他掐成纸片人!"
林小跳揉着发涨的太阳穴,这才注意到周围情形。
戏园子里的黑雾浓得像泼了墨的浆糊,戏台柱子上缠着蛇信子似的黑雾,陆九霄的捕快刀砍在上面冒起青烟,花无缺的水袖被黑雾腐蚀出窟窿,正咬着嘴唇往袖中摸什么。
最骇人的是秦慕云,他原本清俊的脸此刻肿成青紫色,右眼翻着白眼珠,左眼却红得滴血,嘴里念念有词:"烧...全烧了...戏台子烧了,戏本子烧了,霍家那负心汉的魂儿...也烧了..."
"他刚才说要烧什么?"林小跳突然抓住霍无赖的手腕——鬼的手腕凉得像冰块,"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?"
霍无赖被她拽得晃了晃,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指尖往心口一按。
一团金光从他胸口飘出,是半枚褪色的玉佩,刻着"霍"字的那半块。
"这是我年轻时跟老秦结拜时换的信物!"他声音发颤,"当年我为了追那只成精的雪狐,把这玉佩忘在他那儿了...后来他被仇家暗算,我赶去时只捡到半块..."
林小跳盯着玉佩,突然想起三天前在祖祠翻到的那本破书。
"《霍氏捉妖手札·困局篇》!"她一拍大腿,"里面说过,要是被怨气结成的结界困住,得找'同源之物'当引子!
你这玉佩和秦慕云身上的青铜令牌肯定有联系,刚才金箭扎的就是那玩意儿!"
霍无赖眼睛一亮:"小跳你这脑子,比你那总把卷宗当饼贴的爹强多了!
那手札里还说咋破局不?"
"集火!"林小跳模仿说书人拍惊堂木的架势,"手札里写'众力如薪,聚则燎原',咱们得把所有攻击都砸在一个点上!
就像...就像你当年偷喝我太奶奶酿的桂花酒,得把坛盖子一块儿掀了才能喝痛快!"
霍无赖差点笑出声:"得嘞,祖宗我这就去当那坛盖子!"
他飘到半空中,青灰色的鬼气突然凝成实质,像根透明的绳子缠住最近的黑雾。
林小跳扯着嗓子喊:"陆捕头!
砍霍无赖缠的地方!
花无缺!
用你的水袖引黑雾过去!"
陆九霄原本还梗着脖子犹豫,见黑雾已经缠住花无缺的腰,咬牙挥刀劈下。
刀刃砍在黑雾上的瞬间,霍无赖的鬼气突然暴涨,黑雾发出刺耳的尖啸,竟被劈出个半人高的窟窿。
花无缺趁机甩出两支银簪,簪子上缠着戏班里镇箱的红绸,正好扎进窟窿两侧。
"小跳!
虎符!"霍无赖的声音都在发抖,"用你脖子上的虎符引金芒!"
林小跳这才想起脖子上的虎符正发烫。
她拽出虎符,金芒"嗡"地一声炸成小太阳,直往秦慕云心口的青铜令牌钻。
那令牌原本是青黑色,此刻被金芒一照,竟透出半枚"霍"字——和霍无赖的玉佩严丝合缝!
"合了!"林小跳尖叫,"祖宗你快把玉佩贴上去!"
霍无赖咬着牙冲过去,半透明的手刚碰到令牌,整个戏园子突然剧烈震动。
黑雾像被抽干的水,"唰"地缩回秦慕云体内。
他踉跄着后退两步,撞在戏台柱子上,青紫色的脸慢慢褪成苍白。
"阿霍..."他抬起手,指尖颤抖着要碰霍无赖的脸,"是你吗?
我刚才...是不是又杀人了?"
霍无赖的鬼气瞬间软成一团,飘过去握住他的手——虽然鬼碰不到活人,但秦慕云却像能感觉到似的,手指蜷了蜷:"老秦,你当年说要唱完《长生殿》再和我去看雪狐...你还没唱完呢。"
林小跳眼眶发酸,刚要抹眼泪,突然听见"嗤"的一声。
秦慕云的左眼又泛起红光,刚才褪去的青紫色顺着脖颈往上爬。
他猛地甩开霍无赖的"手",指甲瞬间变成黑紫色,掐住自己的脖子嘶吼:"滚!
滚出去!
别想...别想让我想起那些...痛!
痛死了!"
花无缺突然冲过来拽住林小跳的胳膊,他眼尾的胭脂被冷汗晕开,声音发颤:"他体内还有东西!
刚才结界破的时候,我看见有团黑影子往他心口钻!"
陆九霄的刀"当啷"掉在地上。
林小跳盯着秦慕云扭曲的脸,突然想起祖祠那本手札最后一页的批注:"怨气易散,执念难消。
破得一时困,解不得千年结。"
霍无赖飘到她身边,伸手替她擦掉脸上的黑血:"小跳,别怕。
祖宗我当年能从雪狐洞里活着出来,现在也能护着你。"
秦慕云的嘶吼声突然拔高,他的瞳孔重新变成竖线,嘴角咧到耳根:"想走?
晚了——"
林小跳握紧虎符,金芒在掌心跃动。
她听见霍无赖在耳边说:"这波...该咱们赢了。"
可谁都没注意到,秦慕云心口的青铜令牌上,那半枚"霍"字正渗出黑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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