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黄土与炊烟里的情书》
第一章 麦浪里的初见
1947年的麦浪比往年更汹涌,金黄金黄的,把张家庄的天际线都染成了琥珀色。张二牛拄着锄头站在田埂上,裤腿卷到膝盖,露出小腿上那道还没褪尽的枪伤——是去年在孟良崮战役里留下的,子弹擦着骨头过去,医生说能保住腿就算万幸。
“新来的,你那锄头握反了。”
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麦浪里钻出来,像山涧水砸在青石上。张二牛转过头,看见个穿月白布衫的姑娘从麦子后面直起身,辫子甩得像两条黑绸带,辫梢的红头绳在阳光下跳得欢快。她手里的镰刀还沾着麦芒,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,眼睛亮得比头顶的日头还晃眼。
这是沈明英,邻村沈木匠的女儿,前天才随着逃荒的人投奔张家庄的远亲。队长见她手脚麻利,就把她分到了妇女队,正好跟张二牛负责同一片麦地。
“俺……俺没干过这活。”张二牛的脸腾地红了,赶紧把锄头掉过来,掌心的汗把木柄浸得发亮。在部队里他扛枪是把好手,可这锄头却比步枪沉十倍,尤其是腿上的伤一较劲就钻心地疼。
沈明英走过来,弯腰捡起他掉在地上的草帽,往他头上一扣:“遮阳。”然后夺过他手里的锄头,“看清楚了,这样发力,借着腰劲,不是用胳膊死扛。”
她站在他对面,示范着挥锄头的动作,月白布衫被风掀起个角,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红肚兜。张二牛的目光赶紧跳开,落在她握着锄头的手上——那双手不算细嫩,指节处有层薄茧,却灵活得很,锄头在她手里像有了灵性,一下下去得又稳又准。
“试试。”她把锄头递回来,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,两人都像被麦芒扎了似的缩回手。
张二牛学着她的样子挥了一下,果然省力不少。他偷偷抬眼,看见沈明英正低头割麦,阳光顺着她的发梢滑下来,在脖颈处镀了层金边。他突然想起部队文工团的姑娘们,她们也穿花衣裳,也会笑,可就是没有她身上这股子鲜活气,像刚从地里拔出来的萝卜,带着土,却水灵。
中午歇晌的时候,妇女们围在一起啃窝头,沈明英从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,里面是两块烤红薯,还冒着热气。她把大的那块塞给张二牛:“看你脸都白了,伤还没好利索吧?”
“俺不饿。”他想推回去,肚子却不争气地“咕噜”叫了一声,引得周围人一阵笑。
“拿着吧,俺娘给俺烤的,甜着呢。”她不由分说地把红薯塞进他手里,自己啃起小的那块,嘴角沾了点薯泥,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。
红薯确实甜,甜得张二牛心里发慌。他小口小口地啃着,看着沈明英跟妇女们说笑,听她讲逃荒路上的事——说她爹为了护着这袋红薯,跟抢粮的兵痞打了一架,胳膊被打肿了也没松手;说她娘夜里纺线,纺到鸡叫才换了两个窝头。
“俺爹说,人活着,就得像这红薯,埋在土里也能扎根。”她咬了口红薯,眼睛亮晶晶的,“到了张家庄,俺们也算扎下根了。”
张二牛看着她,突然觉得腿上的伤也不那么疼了。他想,要是能跟这样的姑娘一起刨地、吃饭、过日子,大概是比当英雄还美的事。
第二章 油灯下的字
入秋之后,队里办起了夜校,就在村头的破庙里,借着一盏马灯教认字。张二牛本来不想去,他觉得庄稼人认得锄头就行,可沈明英托人带话:“你来学吧,我教你,以后能给家里写家书。”
他就去了。
夜校里挤满了人,男人们蹲在地上抽旱烟,女人们纳着鞋底,马灯的光晕在墙上晃来晃去,把人影拉得忽长忽短。沈明英站在供桌前,借着灯光在地上写字,手里的树枝像支笔,写出来的字方方正正的。
“今天学‘田’和‘家’。”她指着地上的字,“‘田’是咱们种的地,四方四正,养活人;‘家’是屋里有头猪,有吃有住才算家。”
男人们哄堂大笑,说这字认得实在。张二牛却看呆了,他觉得沈明英讲字的时候,眼睛里有光,比马灯还亮。
轮到他写字时,他握着树枝的手直抖,“田”字被他写成了歪歪扭扭的框,里面的横横竖竖像被风吹倒的麦子。沈明英走过来,握着他的手,一笔一划地教:“横要平,竖要直,就像做人,得端正。”
她的手很暖,裹着他粗糙的手,树枝在地上划出沙沙的响。张二牛能闻到她头发上的皂角味,混着马灯的煤油香,心里像揣了只兔子,怦怦直跳。
“你看,这不是写得挺好?”她松开手,笑着说,“多练练就会了。”
从那以后,张二牛每天都去夜校。沈明英给他留了个离供桌最近的位置,方便他请教。他学得慢,一个“东”字写了半个月,总是把中间的竖钩写成斜的。沈明英就打趣他:“你这‘东’字是被风吹歪了?”
他红着脸挠头:“俺笨。”
“不笨,就是没找着窍门。”她蹲下来,在他手心写了个“东”字,“记住这感觉,心里想着太阳从东边出来,那钩就得往上挑,像太阳要升起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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