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取消婚约那天,我未婚夫说我会后悔的。"她苦笑,"他说没有男人会要一个三十多岁还满世界乱跑的女人。"
"他是个蠢货。"我说。
"那你呢?"她直视我的眼睛,"你要什么?"
热瓦普的旋律突然变得激昂。我盯着茶碗里自己的倒影——一个三十岁的新疆汉子,胡子拉碴,眼角已经有了细纹。
"我要..."我深吸一口气,"我想跟你去威尼斯。"
嘉怡的瞳孔微微扩大。
"但不是作为你的跟班。"我继续道,"我想写一本诗集,关于丝绸之路上的人和事。也许很差劲,但..."
她隔着桌子抓住我的手,掌心有相机磨出的茧。
"会很棒。"她声音哽咽,"我已经想象到封面了——用我在喀什拍的那张你的侧影。"
我们额头相抵,呼吸交融。茶馆老人识趣地走开了,热瓦普的旋律渐渐变成一首欢快的民歌。
下午,我们回到客栈收拾行李。嘉怡的航班是后天从乌鲁木齐起飞,而我要先回伊犁处理店铺转让和羊群的事。
"最多一周。"我往背包里塞衣服,"然后我飞伊斯兰堡找你。"
"别勉强。"她折叠着衬衫,"如果你改变主意..."
"我不会。"我吻她的鼻尖,"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。"
"什么?"
"别再瞒着我任何事。"我捏她的耳垂,"包括那些追求你的意大利帅哥。"
她大笑着把袜子扔到我脸上。
傍晚,我们去了喀什最大的巴扎。嘉怡像个孩子一样在香料摊前嗅来嗅去,最后买了一大包藏红花。
"治你的失眠。"她得意地说。
我给她挑了顶维吾尔族刺绣小帽,戴在她短发上俏皮得像只小鸟。我们在烤包子摊前合影,她坚持要用那台徕卡相机。
"这样才有仪式感。"她调整着焦距,"笑一个,未来的着名诗人。"
快门声响起的瞬间,我吻了她的脸颊。照片里的我们看起来像任何一对普通情侣,没人能猜到十天后我们将相隔半个地球。
回伊犁的大巴上,我反复翻看那本刊登我诗作的杂志。嘉怡在空白处写满了笔记——"这段意象绝妙","可以考虑扩展成组诗",甚至还有几家出版社的联系方式。
手机震动,是嘉怡发来的消息:"刚查了天气,伊斯兰堡下周有沙尘暴,记得给我带那条蓝围巾。"
我笑着回复:"遵命,老板。"
车窗外,天山山脉在暮色中呈现出黛紫色。我想起父亲留下的那本未出版的诗集,也许该找出来带去威尼斯。这个念头让我胸口发烫——三十年来第一次,我感到自己正在接近某种模糊却明亮的未来。
到伊犁时已是深夜。我没告诉老马具体回来时间,但这家伙居然还开着店门,正在和巴特尔喝酒。
"哟,诗人回来了!"老马举着酒瓶嚷嚷,"听说你要为了个女人抛弃我们?"
我踹了他一脚:"店铺转让的事..."
"早帮你问好了。"巴特尔递来一碗马奶酒,"我表弟想接手,出价很公道。"
我们喝到凌晨,计划着羊群的安置和店铺交接。醉醺醺地回到家,发现母亲还亮着灯在补衣服。
"玩得开心?"她头也不抬地问。
我蹲下来握住她布满老茧的手:"妈,我有事跟您说。"
听完我的计划,母亲沉默了很久。最后她只是叹了口气:"你爸当年也想去外面看看。"
这是我第一次听她提起父亲的梦想。在我记忆中,父亲永远是个安分守己的中学教师。
"为什么没去?"
"因为我怀了你。"她摩挲着那张褪色的结婚照,"他说等孩子大些再说,结果..."
我没敢问那个"结果"之后的话。母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脸色变得煞白。
"妈?"我扶住她摇晃的身体,"怎么了?"
她摆摆手想说什么,却突然向前栽倒。我接住她轻得可怕的身体,冲着门外大喊巴特尔的名字。
救护车来的时候,母亲已经醒了,但医生坚持要送医院检查。"疑似心肌缺血",那个戴眼镜的医生说,"需要详细检查。"
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,我盯着手机里嘉怡发来的最新消息:"到乌鲁木齐了,明天飞伊斯兰堡。想你。"
手指悬在键盘上,却不知该回复什么。巴特尔拿着化验单走过来,脸色凝重。
"医生说至少要住院观察一周。"他挠挠头,"那个...你还要走吗?"
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,像某种隐喻。我想起父亲抽屉里那些发黄的诗稿,最后一首的日期是他去世前一天。
凌晨三点,母亲终于睡着了。我轻轻抚摸她花白的头发,想起小时候她如何一边教书一边把我拉扯大。窗外开始下雨,雨滴敲打着窗玻璃,像无数细小的敲门声。
手机又震了一下。是嘉怡发来的照片——她在机场书店买了本意大利语教材,对着镜头做鬼脸。文字写着:"准备学第五门语言了,某人别被我比下去哦。"
我关上手机,把脸埋进掌心。雨声越来越大,渐渐盖过了我剧烈的心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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