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赵的皮卡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,车灯照出漫天飞舞的雪粒子。
副驾驶上的青铜心脏突然"咯噔"跳了一下。
"操!"老赵猛踩刹车,轮胎在结冰的路面上打滑,车头险险擦过悬崖护栏。他颤抖着捧起那颗心脏——三天来死气沉沉的金属疙瘩,此刻竟泛着微弱的青光,触感也不再冰凉,而是带着活物般的温热。
山风卷着雪片拍打车窗,恍惚间似乎有人在笑。老赵摇下车窗,听见风中传来细碎的铃声,像是萨满祭祀用的铜铃。
"陈......陈镇玉?"他对着黑暗喊了一嗓子。
没有回应。只有一枚铜钱"当啷"掉在仪表盘上——那是林夏平时把玩的乾隆通宝,边缘还沾着血渍。
老赵记得清楚,这枚铜钱明明和林夏一起消失在银光里。
心脏又跳了一下,这次更用力。老赵一咬牙,调转车头往雷击木方向驶去。
雷击木下的雪窝里蜷着一个人影。
老赵的猎灯照过去时,那人动了动,抬起头来——是林夏!她的防寒服破成了布条,裸露的皮肤上布满细小的银色纹路,怀里紧紧抱着个长条形的包袱。
"你还活着!"老赵冲过去要扶她,却被林夏的眼神钉在原地。
那不再是人类的眼睛。瞳孔变成了竖直的细线,眼白部分泛着青铜光泽,眨动时会有细微的金属摩擦声。
"不是活着。"林夏的声音里混着奇怪的共鸣音,"是还没死透。"
她解开包袱,露出里面的东西——是一截青铜手臂,断面参差不齐,像是被硬生生扯断的。老赵倒吸一口凉气,他认出手腕上那个"镇"字刺青。
"陈镇玉的......"
"山魄吃掉了他的身体,但没吃掉魂。"林夏的异瞳在暗处发光,"他的意识还在青铜门里。"
心脏突然从老赵手中挣脱,悬浮到半空,与那截断臂之间拉出细密的银丝。林夏的嘴角渗出血丝:"快走......他们闻到味道了......"
远处传来雪地摩托的轰鸣,车灯像野兽的眼睛在黑夜中逡巡。老赵认出来,那是749局的改装车,车顶上装着奇怪的青铜天线。
"杜锋的人?他不是失踪......"
"比杜锋麻烦多了。"林夏艰难地站起来,银色纹路已经蔓延到脖颈,"是'收尸队'。"
仿佛印证她的话,领头那辆雪地摩托突然加速冲来。驾车者戴着青铜面具,面具下露出半张腐烂的脸——正是三天前被银光击中的那个叛徒!
老赵的猎枪喷出火光。铅弹击中驾驶者胸口,却只溅起一串火星。那人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,从腰间抽出一把骨刀——刀身分明是用人类脊椎磨制的。
"上车!"林夏拽开皮卡后厢,把那截断臂扔了进去。青铜心脏紧随其后,落地时发出沉闷的"咚"声,像极了人类心跳。
皮卡在盘山路上疯狂漂移。后视镜里,五辆雪地摩托紧咬不放。老赵瞥见林夏正用匕首划开自己的小臂,让血滴在那截断臂上。
"你干什么?!"
"喂它。"林夏的血一接触青铜,就被贪婪地吸收,"陈家人的血能唤醒镇山印......"
断臂突然抽搐起来,手指"咔咔"地抓挠车厢底板。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响,到最后整辆车都跟着震动。追逐者似乎感应到什么,突然集体转向,消失在了岔路口。
老赵刚松口气,林夏却脸色大变:"不对!他们是去......快!去天池!"
天池边的景象让老赵腿软。
湖心冰面上凿开了个规整的圆洞,七个穿橙色防寒服的人围坐成圈,每人手里捧着块青铜碎片。冰洞中央竖着根青铜柱,柱上缠着条碗口粗的铁链,一直延伸到水下——正是那天山魄出现的位置!
"七窍锁......"林夏的异瞳缩成针尖,"他们要钓山魄!"
老赵这才注意到,那七个人胸口都插着青铜钉,和之前科考队的死法一模一样。但更诡异的是他们的脸——每个人都是陈镇玉的模样!
"是'皮囊'。"林夏的指甲掐进掌心,"藤原用陈镇玉的血肉克隆的容器......"
冰洞突然沸腾,铁链绷得笔直。七个"陈镇玉"同时举起青铜碎片,碎片在月光下拼出半个北斗图案。水底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,接着是重物破水的巨响——
山魄的头颅探出冰洞,青铜镜面上布满裂痕。这一次,镜中映出的不是门,而是陈镇玉完整的虚影!
"成了!"冰面上响起杜锋的声音。这个独眼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,左眼窝里嵌着一块青铜片,正疯狂闪烁,"引魂归位,容器已成!"
林夏突然抢过老赵的猎枪,对着自己太阳穴扣动扳机。
"你——"
枪没响。林夏咧嘴一笑,从嘴里吐出颗变形的子弹:"吓你的。"她跳下车,扯开满是血污的衣领,露出心口处发光的银色纹路,"现在,帮我个忙。"
老赵这才看清,那些纹路组成的是个古老的"山"字。
"把我扔进冰洞。"
"你疯了?!"
"山魄只认镇山印。"林夏的皮肤开始透明化,露出下面流动的银光,"而我现在......"她举起那截青铜断臂,"就是最后一块碎片。"
山魄完全跃出了水面。这条由锁链组成的怪物在空中舒展身体,镜面正对七个"陈镇玉"。虚影逐渐凝实,眼看就要脱离镜面——
老赵抱起林夏,用尽全力掷向冰洞。
她的身体在空中舒展,像一尾跃向龙门的鱼。青铜断臂突然活化,五指大张着抓向山魄的镜面。
撞击没有发出任何声响。
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。
然后是一道照亮整座长白山的青光。老赵下意识闭眼,再睁开时,冰面上只剩个巨大的黑洞。七个"陈镇玉"东倒西歪地躺着,防寒服下渗出银色的黏液。杜锋跪在冰洞边缘,左眼的青铜片已经融化,正顺着脸颊往下淌。
最不可思议的是——
冰洞中央站着一个完整的人影。
他赤裸的上身布满银色纹路,右臂是青铜质地,胸口有个碗大的疤,里面跳动着半青铜半血肉的心脏。
山风卷起积雪,吹开他额前的乱发。
老赵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。
那是陈镇玉。
活着的陈镇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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