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知晚理解不了,谢琮为什么对“太子哥哥”这称呼有那么大的执念,得了空就变着法地哄着他叫。
他当然不会叫。
自从四五岁后,他对两位兄长的称呼就已经不用叠词了。如今他已经是二十岁的人,怎么可能朝谢琮叫出这么肉麻的称呼?
小猫虽不肯叫。
谢琮却也不舍得让他失望,回到东宫后就把木匣子打开让他看。
“这是玄金剑?”路知晚只听过这东西,还是第一次见,所以围着木匣子转了好几圈,只恨自己如今化不成人形,没法握在手里把玩一番。
“喜欢?”谢琮问他。
“这谁能不喜欢啊?”路知晚看得双眼放光。
这玄金剑不仅名头响亮,看着也很特别。剑身通体以玄金铸成,不似普通的剑那般轻薄细腻,反倒带着一股厚重的粗粝感,看起来很适合用在战场上砍杀。
“送你了。”谢琮说。
“啊?”路知晚看向谢琮,“别闹,你送我也不敢收啊。”
玄金剑又不是普通的武器,它不仅象征着帝王的信任和宠爱,还意味着极大的权利。
谢琮闻言一笑,并未多说什么。阿晚不敢收,是因为这把玄金剑是皇帝赐给东宫太子的。待来日他有权利赐剑时,亲自赐给阿晚一柄便是。
这日过午,苏平来报说定远侯世子求见。
“郁临风?他来干什么?”谢琮拧眉。
“世子带了些逗猫的玩具,估计是来看小猫的?”苏平道。
谢琮不大想理会他,又不好拦着路知晚见人,只能亲自抱着小猫去了前厅。
先前因为某些特殊的缘故,谢琮把郁临风写到了自己的怀疑名单上。但这几日定远侯在朝堂上处处维护国公府和路知晚,倒是显得太子殿下小心眼了。
前厅。
郁临风一见到谢琮规规矩矩行了礼,随后看向谢琮怀里的小猫,嘿嘿一笑:“我今日在城楼上看到你进了东宫的马车,就知道你肯定在这里。”
他伸手想去摸小猫,又见太子殿下面色有些冷,只能讪讪收回了手。
“你去城楼上做什么?”路知晚问。
“我跟着国师去的,他去送你师父。”
国师去送师父了?
路知晚有些惊讶,又有些不解。国师既然已经去了,为何不肯和师父见一面说说话呢?
“国师拜托了我一件事,说让我去南郊的山上给一座孤坟上柱香,还说你肯定知道在哪儿。”郁临风道:“前几日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,我怕节外生枝也不敢去问旁人,就来问你了。”
路知晚心道,国师看着满不在乎,其实心里还是惦记的,无论是无念的死,还是师父的离开……
无念头七这日,谢琮带着路知晚,陪郁临风一道去了趟南郊。
无念的坟静静的躺在那里,孤独又冷清。
“这个人,对国师来说应该挺重要的吧?”郁临风一边给无念烧纸,一边道:“我认识国师好几年了,感觉他这个人除了猫什么都不在乎。没想到,他竟然会拜托我给旁人上香烧纸。”
“毕竟是年少时的情分。”路知晚说。
“我听我爹说,诚王……”郁临风话说到一半,想起来谢琮在场,便将后头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说到年少时的情分……
路知晚年少时便和诚王交好,这不是秘密。
但前几日国公府和路知晚被几个朝臣疯狗似的追着咬,那么多人都站出来替国公府说话,诚王却跟个缩头乌龟似的屁都没放过一个。
郁临风被气得够呛。
幸好陛下英明,没让路知晚和国公府受委屈。
“知晚,你现在是不能变人吗?”郁临风盯着谢琮怀里的小猫,忍不住问。
“嗯,一直变不了。”路知晚说。
“有没有请国师想想办法?”
“前些日子一直没顾上,改日去问问他吧。”
“你可得抓点紧啊,你大哥这个月月底就要成婚了,我本来还想着跟你凑个热闹,一起去迎亲呢。”郁临风说着,忽然想起路知晚此前腿受了伤,不禁有些后悔:“嗨,不去迎亲也没事,咱们在你家候着也挺热闹的。”
“你可以跟我二哥去,没事的。”路知晚道。
“算了,你不去没意思,到时候我还是陪着你吧。”郁临风灵光一现,问道:“知晚,你当猫的时候会觉得没意思吗?要不要我逮几只温顺漂亮的陪你玩?”
不等路知晚开口,谢琮先沉了脸。
于是回京城的路上,郁临风没能蹭上东宫的马车,只能跟着陈弘毅他们一道骑马回去。
“阿晚,谢瑞的事情……你还难过吗?”回程途中,谢琮想起了郁临风没问完的那个问题。他想,阿晚这么重情义的人,得知要害自己性命的人竟是少年时的好友,肯定会很难过。
“有一点,不过现在好多了。”路知晚说:“我当初确实有一阵子与他走得很近,但他是读书人,我们共同话题不多,所以我们虽然交好,却不交心。”
谢琮闻言,点了点头。
却闻路知晚又道:“和我交情最好的,是郁临风。当初看到他在你的名单上,我才是真害怕。幸亏不是他,不然……我得伤心死。”
谢琮: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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