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知晚朝着鸟鸣传来的方向看去。
只见夜色中,两只海东青俯冲而下,展开的翅膀足有两三尺。也不知这两只鸟是如何识得他,飞近前来便绕着他盘旋,并不找地方降落。
路知晚试着伸出手臂,两只海东青立刻落了上去。映着月色,能隐约看清一只海东青是白羽,只后颈沾着些褐色,另一只则是深褐色的。
“你们竟然真的认识我?”路知晚只觉得十分稀奇。
他手上擎着两只海东青进了营帐,借着烛火才发觉其中一只海东青的腿上绑着一只小小的竹筒。他打开竹筒,见里头塞了一张纸条,取出来一看,发觉是谢琮写给他的。
纸条上说,两只海东青,一只用以营中传讯足矣,另一只……让路知晚给他传信。
路知晚将谢琮的纸条收好,带着那只深褐色的海东青去了谭奉林的营帐。幸好他那个梦做得早,如今尚未到子时。前半夜敌营巡防的人多,容易暴露,所以被派往北羌营中的一队人,会等子时两刻再出发。
“这是……海东青?”谭奉林看着路知晚手臂上的海东青一脸震惊。
“海东青极难抓捕,驯服就更不容易了,我只知道羽林卫和东宫驯养了几只。”帐内的一个武将围着海东青左看右看,啧啧称奇:“你这里怎么会有一只?”
“太子殿下在北境,这海东青不会是东宫驯养的吧?”
“但我听闻海东青只听主人的话,东宫的海东青竟能被路……被吴将军驱使?”
几人七嘴八舌,显然都好奇不已。
路知晚强做镇定,耳尖还是因为心虚抑制不住有些泛红。
“好了,别说这些了,说正事。”谭奉林喝止了诸人。
路知晚如蒙大赦,急忙说明来意:“让探子带上它,明日若事情成了,在海东青脚上绑一截红布条,到时候确定事成,我再带人冲锋。”
如此,可以确保镇北军在最好的时机出手,并将代价降到最低。
众人自然不会有异议。
就这样,海东青来前线的第一日,便被委以重任。
“时隔数月,你的性情与从前相比,沉稳了许多。”待其他人离开营帐后,谭奉林朝路知晚道:“若是换了去年,你肯定等不了天亮就要带人拼杀过去了。”
路知晚讪讪一笑,心道自己从前确实挺意气用事。
“为将者该当如此,霍帅若是见了如今的你,定会欣慰。”谭奉林感慨。
“我们打了快四年,死了太多弟兄,我只想凯旋时,能多带回去一些人。”
人在少年时不计生死是很容易的事情,仅凭着一腔热血就能置生死于度外。但路知晚死过一次,亲眼见到了许多人为他心碎的模样,他不想再经历一次,也盼着营中的儿郎少死一个是一个。
回到自己的营帐后,路知晚找了张纸撕了一角。因为没有笔墨,他便找了个截木棍,沾着地上的泥在纸上写了两个字:收到。
后来他又觉得没有署名缺点什么,便在旁边又勾了只小猫头。因为他用的是木棍,所以那小猫头勾得很是简陋,只两只猫耳朵和三条胡须能隐约辨认出来是什么。
画好后,路知晚将那一角纸卷起来,塞到了海东青腿上的竹筒里。
“回去吧,去找谢琮。”路知晚摸了摸海东青。
海东青会意,扑闪着翅膀便飞出了营帐,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。
谢琮后半夜睡得很沉,还盼着能再次在梦里见到路知晚,可惜未能如愿。不过清晨醒来时,他便在营帐门口见到了那只白羽的海东青。
他从海东青脚上取下竹筒,看到了里头那张简陋模糊的“回信”。
两个字。
一只小猫头。
谢琮盯着那只小猫头看了许久,直到陈弘毅过来才收回视线。
“殿下一大早心情这么好?可是前线传来捷报了?”陈弘毅问。
“没有,是阿晚的回信。”谢琮说。
陈弘毅瞥了一眼自家殿下手里拿着的那一角纸,心道这看着像是在什么文书上随手撕下来的,可真够敷衍。但看他家殿下那神情,却仿佛收到的是什么宝贝一般。
“你有事?”谢琮问他。
“属下昨夜偷偷去查了镇北军人员调配的册子,正如殿下所料,他们马圈里的马倌,确实换过人。”
“何时换的?”谢琮问。
“正月初,在路将军失踪后不久。”
陈弘毅取出了一页纸,上头是他誊抄的人员更替名单,上头标记了所有马圈更换过的人名、时间以及事由。而这几人被换的事由无一例外,都是调配去骑兵营养马。
“咱们去马圈里时,那个马卒说骑兵营人和马不分。”谢琮道:“阿晚说他在营中时,自己的马都是亲自照料,平日里刷马遛马都是他自己的事儿,马卒只要负责喂食便可。骑兵队想必也是如此,说不定喂马都是亲自动手。”
“就像暗卫驯养海东青的时候,也会亲自喂食,不假他人之手。”陈弘毅说。
“所以……骑兵营没有理由调配大营里的马倌和马卒。”谢琮看向手里的那页纸,眸光冰冷。
“属下今日去骑兵营看看?”陈弘毅问。
“大战在即,不可动摇军心,待阿晚凯旋再说吧。”
谢琮心中已有了决断,不在乎多等几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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