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羽抬眼,正对上冷凝冽低垂的眼眸。
居高俯视,发号施令。
气质清冷,神色漠然。
“初一夜半无人时,硒源山下万具尸。”
冷凝冽的邀约,从来都暗藏玄机。
黑羽翻身出院。
冷凝冽立于原地,凝神静听周遭动静,陷入沉思。
那条项链冷凝冽并未得手,她也不愿惊动冷凝雪。
至于那日夜探王府之人,黑雨已查明。
那夜,黑雨身在护国寺,还发现了妙风师父身边的另一人。
时隔多日,已推断出此人身份。
西凉巫谷第一高手,加纳。
无论冷凝雪是何身份,她都难逃通敌叛国之罪。
初一夜半,新月隐匿。
星光黯淡,青烟缭绕。
五里亭中,灯火摇曳,映照着冷凝冽苍白的面容,更添几分诡谲。
她一身素白衣裳,玉颜苍白,宛若孤魂野鬼。
路过的百姓见状还以为见了鬼,惊恐尖叫,四散奔逃。
明暗交织的五里亭,仿佛阴间引路之所。
冷凝冽静坐于此,安然等候。
黑羽站在她身后,感受到周围异常的寂静,心中那股不安愈发强烈。
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,一下,又一下,沉闷而压抑。
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,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。
云念九踏月而来,策马扬鞭。
孤身一人,劲装飒沓,践行前约。
“郡主。”他翻身下马,走到冷凝冽面前,拱手施礼。
但话一出口,他又觉得有些尴尬和生疏,便自顾自地在冷凝冽对面坐下,目光灼灼地看着她:“近日可好?”
冷凝冽环顾四周,这荒郊野岭,阴风阵阵,实在不是一个叙旧的好地方
再次与云念九对视,便是浅笑嫣然:“不太好,今日我娘和二郡主要去上香。”
“你也去吗?”云念九下意识地问道。
“不去。”冷凝冽回答得干脆利落。
“为何?”云念九有些不解。
“招摇。”冷凝冽淡淡地吐出两个字。
“当真?”
冷凝冽点了点头,没有解释,反而转移了话题,问道:“城外还算安稳?”
“王将军在巡守,只能暂时安置。”明知不妥,云念九依旧有问必答。
目光落在她月下苍白的脸上,眼圈发青,像是没有休息好,他眉心微蹙,眼中闪过一丝心疼:“最近王府可有什么事情发生?”
冷凝冽知道云念九是在关心自己,但并不想他为自己忧心这些家长里短,与淡淡地问道:“何出此言?”
云念九忧心忡忡道:“你看着似乎很疲惫,可是他们又为难于你,还是说长安侯府又发生事情了?”
一阵脚步声传来,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对话。
蔺无尘现身,一身月色长衫,风度翩翩,俊逸如书生。
他带着人进入不远处的庄园。
院子里灯火摇曳,在这寂静的夜里,颇为醒目。
蔺无尘当着云念九的面,为冷凝冽斟了一杯茶。
雪山银针,茶香袅袅。
冷凝冽没有客套,开门见山地问道:“双鱼银锁的事情,你查得怎么样了?”
蔺无尘坦言道:“这东西的样式在西凉虽然不算常见,但也并不罕见。西凉人历来喜欢穿金戴银,热爱珠宝。双鱼锁是巫谷以西鹿山人的偏爱,当地并非盛产银饰,所以,只有家境殷实的人家,才能佩戴贵重首饰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冷凝冽,应该说是魏如雪,她的生母并非魏夫人,而是西凉鹿山人。当年她生母死于两国战乱。魏升担心她母亲的身份暴露,所以将她养在魏夫人名下,视若亲生。魏升死后,又将她临终托孤给宁王,可惜……”
他没有再说下去,但冷凝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“双鱼银锁可有秘密?”冷凝冽追问道。
蔺无尘诧异,西凉皇室秘辛,她竟也知晓。
“有……”
蔺无尘并未据实相告,话至一半,戛然而止。
冷凝冽轻啜一口香茗,清香温热。
蔺无尘罕见地解释一句。
冷凝冽任由他故弄玄虚,转而问道:“人都到了吗?”
白墨替蔺无尘道破真相,直言道:“你在外面埋伏了军队,想做什么?”
语气中充满了质问和警惕。
冷凝冽与蔺无尘对视,一双杏仁眼骤然锋利如刀,杀意凛然。
良久,双方气势旗鼓相当,分毫不让。
蔺无尘突然笑了,他看着冷凝冽,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:“你带情郎来,是为了防着我?”
“不错。”冷凝冽毫不掩饰地承认。
“外面也是防着我暗影阁?”蔺无尘继续追问道。
她默然不语,他便继续追问:“如果我不肯俯首称臣,你想灭了我整个庄园?”
计谋被识破,冷凝冽却不慌乱,她反倒收回了视线,笑意清浅:“你怎知……自己不会低头?”
“他未必是我的对手。”蔺无尘面色沉静,目光渐冷,他指的是云念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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