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灯长明:守灯人的第一课
深冬的北风卷着碎雪掠过药房窗棂,洛千瓷的影子被煤油灯拉得细长,在布满焦痕的砖墙上晃成一道薄脆的弧。沈惊鸿手忙脚乱地挥动灭火器,蓝色火焰却越窜越高,将他发梢映得泛红——那簇火苗正贪婪地啃食着天花板上的干燥木梁,焦糊的艾草味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,像极了萧砚白生前爱喝的桂花酿。
“这是你本周第三次炸药房。”她的声音裹着寒气,指尖却在袖中捏紧了安神丸。半年来,少年掌心的灼伤从未真正愈合,新结的痂覆盖着旧疤,如同北境土地上反复生长的守灯花。
坩埚发出不甘的爆裂声,沈惊鸿被气浪掀得后退半步,后腰撞上药柜时碰落了一罐朱砂。红色粉末洒在他靴边,勾勒出半朵残缺的桃花——那是三个月前小林在废墟里捡到的符咒残片,至今仍固执地黏在地板缝隙里。
“千瓷姐,我只是想......”他弯腰捡拾灭火器,却被滚落的金疮药瓶绊倒,膝盖磕在碎玻璃上。洛千瓷听见布料撕裂的轻响,看见他护在胸前的羊皮卷——那是萧砚白的灵术手札,内页夹着泛黄的桂花书签。
“想改良雷火符的稳定性?”她叹气,指尖轻点墙面。冰蓝色咒文如蛛网蔓延,在火焰上方凝结成透明的棱镜,将蓝火折射成细碎的星芒,“上个月你用改良版符咒训练新兵,结果烧了了望塔第三层的结界枢纽。”
沈惊鸿盯着自己掌心的血珠,看它滴在萧砚白手札的封面上。半年前那场天地异变后,北境的时间仿佛被拉长了——每一日都像浸在冰水里的绷带,既冷且重,却又不得不绷直了去承受。他忽然想起萧砚白教他画第一张引雷符时,指尖按住他手腕的温度:“惊鸿,灵术不是焰火大会,要像千瓷熬药那样,慢工出细活。”
“我是不是很没用?”他的声音轻得像碎雪,“连队长三成的能力都没有......”
洛千瓷在他身边坐下,膝盖碰到他擦伤的小腿。她腕间的平安绳扫过地面,绳结处的碎玉蹭到他手札上的血珠,突然发出微弱的光。那是萧砚白灵核的碎片,半年来从未如此明亮过。
“你觉得我有他一半厉害吗?”她取出金疮药,药膏里混着守灯花的清香,“当年我在破庙给流民施针,连止血咒都念不利索。是他蹲在我身边,用剑鞘当擀面杖,陪我磨了三天三夜的止血散——直到现在,我闻见艾草味,还会想起他指尖沾着药粉的样子。”
沈惊鸿抬头,看见她眼底流转的微光。那光映着煤油灯的火苗,映着窗外的碎雪,更映着记忆里某个雪夜——萧砚白披着染血的披风冲进药房,却在看见她时放轻脚步,从怀里掏出颗冻硬的水果糖:“千瓷,苦日子要甜着过。”
“明天开始,你跟我学药理。”她替他缠好绷带,指尖在绷带上轻轻按出桃花咒文,“而我要跟你学星轨术。惊鸿,你记不记得队长说过的狼群理论?头狼不是最强的狼,是能让每匹狼都找到自己位置的狼。”
远处传来小林的呼喊,少女踩着积雪蹦跳而来,木剑在阳光下划出银弧。她发间的桃花符咒随着动作轻晃,那是用萧砚白灵核碎片的余料制成,三个月前洛千瓷亲自为她戴上:“小林,这是守护符,戴上它,就等于戴上了我们三个人的眼睛。”
“千瓷姐!惊鸿哥!”小林的靴底碾过朱砂桃花,裙角沾着新抽的草芽——北境的土地正在复苏,即便在深冬,也有倔强的绿意从雪层下钻出来,“看我改良的荆棘陷阱!刚才在试炼场困住了三阶魔狼!”
洛千瓷站起身,拍掉裙摆的炭灰。窗外,废墟上的守灯花正顶着积雪绽放,每朵花的三片花瓣上都凝结着冰晶,像被冻住的星光。半年前这里还是寸草不生的死地,如今却成了新兵们的“希望苗圃”,每株植物都由他们亲手栽种。
“陷阱间距三点二米,对吗?”沈惊鸿眯起左眼,星轨之瞳在冰层下映出魔狼的跳跃轨迹,“但魔狼在嗅到血腥味时,跳跃距离会增加百分之三十。”
“所以我加了风滞符!”小林得意地展开符咒,纸面上的青色纹路如流动的风,“能让它滞空零点五秒——足够我补射三支穿骨箭!”
洛千瓷看着少女发亮的眼睛,忽然想起初见时的场景:五岁的小林缩在尸体堆里,浑身是血却咬着牙不哭,手里攥着半块发霉的饼。现在的她会在黎明时给丰碑系上守灯花,会把萧砚白的战斗故事编成押韵的符咒口诀,会在每个满月夜对着星空说:“队长,今天北境很安全。”
“做得好。”洛千瓷揉揉她的头,发间的桃花灵核碎片轻轻颤动,“但实战中要学会预判变数。比如......”
地面突然震动,不是灵界潮汐的嗡鸣,而是从地心传来的低频震颤,像某种远古生物的心跳。沈惊鸿的星轨之瞳剧烈收缩,看见千里之外的南境山脉如波浪般扭曲,灰黑色的魔气从地底渗出,在雪线上勾勒出巨大的爪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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