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在结界外炸成碎玉,洛千瓷的指尖第三次擦过萧砚白的护心镜。青铜镜面上凝结着薄霜,映出她发间银饰微颤——那是三个月前他从黑市拍来的月潮纹步摇,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轻晃,像落在夜空中的最后一颗星。
“你的灵海浊度已经78%。”她的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,食指按在他腕间脉搏,“再用‘灼心剑’,会死的。”
萧砚白低头看着她泛青的眼下,突然想起三天前她为他强行续脉时,也是这样的脸色。当时她跪坐在血泊里,用自己的灵魄修补他碎裂的经脉,每缝合一寸就咳出一口血,却还笑着说“我们阿白最耐疼”。
“千瓷,你记不记得第一次见我时?”他忽然握住她的手,将冰凉的指尖按在自己心口,“你在破庙里给流民施针,我浑身是血闯进来,你连眼皮都没抬,说‘先坐,等我扎完这孩子’。”
洛千瓷的睫毛剧烈颤动。记忆翻涌——那个暴雨夜,少年浑身浴血却抱着个高烧的幼童,铠甲缝隙里渗出的黑血在青砖上洇成毒花。她明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,却还是将最后一支紫雪参掰成两半,一半喂给幼童,一半碾成粉敷在他伤口。
“后来你说,”她喉咙发紧,“你说我是第一个不把你当‘守护者’,只当‘人’的人。”
“现在也是。”萧砚白拇指摩挲她掌心的茧——那是常年握针留下的痕迹,“所以这次听我的,带惊鸿他们走。”他忽然拽过她的手腕,将一枚刻着“砚”字的银戒塞进她掌心,“这是我母亲的遗物,她说以后遇到想共度余生的人......”
“别说了!”洛千瓷猛地抬头,发现步摇撞在他护心镜上,发出清越的响。她看见他眼底的决意,像极了三年前他独自去堵魔潮裂隙时的眼神,那时她也是这样抓着他的披风,最后只抓住半片染血的布料。
“砰——”
结界突然发出金属扭曲的尖啸。百米外,浑身覆盖着冰晶的巨兽“霜魇”正用巨角撞击屏障,每一次冲击都在地面裂开蛛网状的冰纹。沈惊鸿的咒文声从左侧传来,这个向来玩世不恭的术士此刻满头冷汗,指尖血线比平时粗了三倍。
“萧队,屏障撑不住了!”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颤抖,“霜魇的冰核已经觉醒,再拖下去整个映雪谷都会被冻成坟场!”
萧砚白松开洛千瓷的手,转身时风衣带起一片血雨。他后背的铠甲早已开裂,露出下方纵横交错的旧伤,其中最醒目的是道贯穿右肩的爪痕——那是去年他为救沈惊鸿,被赤鳞蟒撕开的口子。
“惊鸿,把‘引雷符’全贴在东侧冰棱上。”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千瓷,你带医疗队去地下溶洞,那里地势低,霜魇的冰锥砸不到。”
“我不去!”沈惊鸿突然怒吼,将一叠符咒摔在地上,“你当我们是傻子吗?引雷符爆炸的威力足够重伤霜魇,但前提是有人当活靶子引它过去!你想自己去是不是?”这个总爱叼着草叶的青年突然逼近,鼻尖几乎碰到萧砚白的,“别忘了,当年是谁教你画第一张隐身符的?”
萧砚白凝视着这个从小跟着自己的少年。十七岁的沈惊鸿偷喝他的桂花酿,被抓包时还理直气壮说“师父的就是徒弟的”;二十岁的他为了救被魔修劫持的孩童,硬生生用肉身挡住三道蚀骨咒;现在的他,眼尾红痣因激动而发暗,像滴落在雪地上的血。
“惊鸿,你知道我必须这么做。”萧砚白伸手按住他肩膀,掌心传来灵脉紊乱的震颤,“你的雷灵根是唯一能克制霜魇的力量,但你的灵海强度......”
“够了!”洛千瓷突然扯开腰间的银针囊,十九根透骨银芒在指尖旋转,“要去一起去,要死一起死。当年你在乱葬岗把我背出来时,说过‘以后我就是你的伞’,现在伞骨要断了,你让我怎么独活?”
她的声音突然哽咽,银针“叮铃”落地。萧砚白看见她泛红的眼角,想起那个总在他伤口撒药时故意下手重的小医女,想起她在他昏迷时守了三天三夜,把熬好的药汁焐在胸口保温,想起昨夜她偷偷在他护心镜里塞了张字条,上面写着“打完这仗,去看桃花”。
“千瓷,听我说。”他忽然单膝跪地,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唇畔,“霜魇的弱点在左眼,我引它到雷区后,你用‘冰蚕针’封它的晶腺。惊鸿负责引爆符咒,然后立刻带大家撤离。”他抬头望向她,瞳孔里倒映着结界外翻涌的冰浪,“这是命令。”
洛千瓷浑身颤抖,突然狠狠推开他。银针从指尖激射而出,两根钉入他脚下石砖,一根擦着他耳畔钉进身后石壁,嗡鸣不止。“你以为我会听吗?”她的泪水混着雨水滑落,“三年前你骗我去给村民送药,自己去炸魔巢,结果被炸断三根肋骨;去年你说只是去探查裂隙,回来时整个右肺都被毒雾腐蚀——你总是什么都自己扛!”
她忽然抓起他的手,按在自己左胸:“这里面,是你三年前给我的护心玉。你说过,它能替我挡三次致命伤。现在,它已经碎了两次。”她的声音突然轻得像梦,“你要我第三次用它的时候,里面没有你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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