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该死的反射,"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,"只是反射。"
晚餐在主餐厅进行,一张足以坐下二十人的长桌上只摆放了两套餐具。爵士坐在主位,埃德蒙坐在他右侧,中间隔着至少六个空座位。烛光在银质餐具上跳动,侍者——一个沉默的中年男子——机械地上着一道道菜肴。
"所以,韦尔斯先生,"爵士切着一块血红的牛肉,"你的研究具体关注什么?"
埃德蒙清了清嗓子:"维多利亚中期英国乡村贵族的日常生活与社会关系,特别是通过私人信件和账簿这类非正式文献..."
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餐厅里显得异常响亮,甚至产生了轻微的回音。
"有趣,"爵士啜饮了一口红酒,"你知道布莱克伍德家族在1840年代曾卷入一桩丑闻吗?"
埃德蒙摇摇头,叉子上的豌豆差点掉下来。
"我的曾曾祖父,也叫威廉·布莱克伍德,据说杀害了他的女儿。"爵士的眼睛在烛光下闪烁着奇怪的光芒,"当然,没有确凿证据,只是仆人们的闲言碎语。女孩的尸体从未被找到。"
埃德蒙的喉咙发紧。"这...这确实是个悲剧。"
"城堡里有人说她的灵魂从未离开,"爵士继续说,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,"特别是在每年她失踪的那天——正好是下周。"
埃德蒙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上。"您...您是说城堡有闹鬼的传闻?"
爵士突然大笑起来,笑声在餐厅里回荡,令人不适。"放松,韦尔斯先生。那只是给游客讲的故事。你是学者,应该知道这些民间传说的由来。"
晚餐剩下的时间在爵士询问埃德蒙学术背景的单调对话中度过。当甜点——一份过于甜腻的糖浆布丁——被端上时,埃德蒙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到自己的房间。
"我想早点休息,明天好开始工作,"他试探性地说。
爵士点点头:"当然。记住,城堡九点熄灯。晚安,韦尔斯先生。"
埃德蒙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餐厅。走廊里已经一片漆黑,只有几盏微弱的壁灯提供照明。他的手电筒光束在古老的石墙上晃动,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。
回到卧室后,埃德蒙迅速锁上门,靠在门上深呼吸。窗外已经完全黑了,只有一轮满月挂在树梢。他决定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,但当他拧开水龙头时,流出的只有冰凉的锈色液体。
"该死的老管道,"他嘟囔着,放弃了洗澡的念头,转而换上睡衣,钻进了被窝。
床出乎意料地舒适,埃德蒙很快就开始昏昏欲睡。就在他即将进入梦乡时,一阵清晰的敲门声惊醒了他。
咚、咚、咚。
三下,间隔均匀,来自卧室门。
埃德蒙僵在床上,心跳如雷。"谁...谁在那里?"他喊道,声音颤抖。
没有回答。
也许只是风声,或者老房子的木材收缩。他试图说服自己,但敲门声再次响起,这次更加清晰。
咚、咚、咚。
埃德蒙颤抖着抓起手电筒,光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,慢慢走向门口。他的手悬在门把上,犹豫了几秒,然后猛地拉开门。
走廊空无一人,只有无尽的黑暗。
"有人吗?"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微弱地回荡。
突然,远处传来一声轻笑,像是年轻女孩的声音。埃德蒙的血液瞬间凝固。他迅速关上门,锁好,背靠在门上大口喘气。
"幻觉,都是幻觉,"他对自己说,"老房子,新环境,再加上那个该死的鬼故事..."
他决定记录下今天的经历,也许写下来能让这些事显得不那么可怕。坐在写字台前,他打开笔记本,开始详细记述到达城堡后的每一个细节。写着写着,一阵奇怪的寒意爬上他的脊背——仿佛有人正站在他身后看着他。
埃德蒙慢慢转过头。
房间空荡荡的,但梳妆台的镜子里,他分明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维多利亚式长裙的少女站在他椅子后面,苍白的脸上带着悲伤的微笑。当他惊恐地跳起来转身时,那里什么也没有。
镜子里的影像也消失了。
埃德蒙的笔记本掉在地上,他颤抖着爬回床上,用被子蒙住头,像小时候害怕时做的那样。在恐惧和疲惫的双重作用下,他最终睡着了,梦里充满了追逐他的白色身影和遥远的、悲伤的哭泣声。
第二天早晨,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驱散了夜晚的恐怖。埃德蒙几乎要相信昨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了——直到他在写字台前的地板上发现自己的笔记本翻开到了新的一页,上面用与他相似但略显颤抖的笔迹写着:
"帮助我找到真相。——E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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