凛冽的北风如一头狂暴的猛兽,裹挟着枯黄的槐叶,在青石板路上横冲直撞,发出尖锐的呼啸声。那风,似刀割般刮过脸颊,吹得人睁不开眼。
聋老太太身形佝偻,在这肆虐的风中艰难前行,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而坚定。她那满是皱纹的脸上,写满了岁月的沧桑,此刻却带着一种决绝与坚毅。
终于,她站在了杨厂长家门前。那扇朱红色的大门,在狂风中微微晃动,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声响,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。聋老太太缓缓抬起那双布满老茧的手,手指关节粗大且粗糙,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洗不净的污渍。
她紧紧攥着半块带血的银元,那银元在昏暗的光线下,隐隐泛着冷光,血渍已干涸成暗红色,像是一朵诡异的花,诉说着二十年前那段惊心动魄的过往。
二十年前,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。杨厂长被敌人追杀,浑身是伤,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,像一朵朵盛开的血花。他拼尽全力,砸开了聋老太太的院门。
当时,聋老太太正坐在昏暗的油灯下缝补衣裳,听到那声巨响,她猛地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,但很快便镇定下来。她起身,快步走到门口,打开门的瞬间,便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杨厂长。
那一刻,她的心猛地一揪,毫不犹豫地将他扶进了屋内。
此刻,聋老太太深吸一口气,颤抖着抬起手,轻轻敲响了那扇门。“咚咚咚”,敲门声在狂风中显得那么微弱,却又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。
“谁啊?”门内传来杨厂长的声音,带着一丝警惕。
“是我,老太太。”聋老太太应道,声音虽沙哑,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。
不一会儿,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杨厂长出现在门口,他身形挺拔,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,面容刚毅,眼神中透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。
然而,当他看到老人手中那半块带血的银元时,瞳孔猛地收缩,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,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。
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,瞬间将他淹没。1947年冬,那是一个冰天雪地的日子。他腿部中弹,鲜血汩汩流出,染红了脚下的雪地。是聋老太太,毫不犹豫地将他藏在了地窖里。
地窖里阴暗潮湿,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,稻草堆得高高的,散发着淡淡的霉味。老太太用烧红的烙铁给他止血,那“滋滋”的声音,仿佛是死神的低语。整整十五天,老太太不顾外面的危险,每天往返三公里外的镇上买药。她那瘦弱的身躯,在风雪中摇摇欲坠,却从未有过一丝退缩。
“老太太,快进来坐。”杨厂长的声音有些发哑,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。他连忙侧身,让出一条路,手指微微颤抖,指向屋内的八仙桌。
聋老太太缓缓走进屋内,她的脚步有些蹒跚,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岁月的重量。她慢慢坐下,双手放在膝盖上,那双手布满了岁月的痕迹,青筋暴起,像一条条蜿蜒的蚯蚓。她从蓝布衫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,纸张已经泛黄,边角也有些磨损,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。
“中海的事,派出所要判10年。”聋老太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无奈。她缓缓将纸推过八仙桌,放在杨厂长面前,“当年你留的药钱,我一直没动。”
杨厂长的目光紧紧盯着银元上的血渍,那血渍仿佛是一把钥匙,打开了他记忆深处那扇尘封已久的门。
他想起了地窖里潮湿的稻草,那稻草刺得他皮肤发痒;想起了老太太昼夜不停地为他换药,那专注的神情,仿佛是在雕刻一件珍贵的艺术品;还有她为了掩护他,故意在院角堆起的柴火,那柴火堆得整整齐齐,像是给敌人看的“良民”假象。
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腿上的伤疤,那道伤疤粗糙而狰狞,正是当年老太太用剪刀剜出子弹时留下的。
那一刻,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过去,但他硬是咬碎了半块青砖,没吭一声。
“老太太,现在厂里搞‘三反’,我刚升厂长……”杨厂长眉头紧锁,眼神中满是纠结与挣扎。他的话还没说完,聋老太太便摆了摆手。
“不叫你徇私。”聋老太太抬起头,目光坚定地看着他,那眼神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她从怀里掏出退赔清单,清单上的字迹歪歪扭扭,却一笔一划都写得格外认真,“一大妈卖了柜子,凑了五百元。就想求你给派出所带句话,说易中海愿意退赔,求个从宽。”
杨厂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急促地敲击着,那节奏,像极了当年在地窖里听着敌人砸门的节奏。
他的心也跟着那节奏,怦怦直跳。突然,他猛地站起身,动作有些急促,带翻了身后的椅子。
椅子倒在地上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。他快步走到抽屉前,颤抖着双手打开抽屉,从里面翻出个铁皮盒。铁皮盒上已经生锈,斑斑驳驳的,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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