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皇子行煦的咳喘声撕破了琼花楼的夜色。
赵枫攥着浸透血丝的帕子,看着太医令的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光。
行煦咳喘不止,脸色苍白,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滚落。
她心急如焚,却不敢哭出声来,只能紧紧地握住行煦的小手。
太医令一番施针后,行煦终于喘匀了气,沉沉地睡去。
赵枫长舒一口气,几乎要跌坐在地上。
太医令捋了捋胡子,面色凝重地开口:“娘娘,三皇子殿下这病来得凶猛,幸得素日体质强健,老臣可施针根除,只是日后三皇子殿下怕是要体弱多病。”
赵枫点点头,泪水在眼眶中打转。
太医令又嘱咐道:“日后饮食需格外注意,寝居不可吹风,沐浴后更要将身子擦干,万不可贪凉。”
她一一记下,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。
太医令走后,赵枫在床沿上坐了一夜,眼泪不知流了多少。
行煦醒来后,抱住她的脖子不肯撒手,她才发现自己早已哭得脱力,连抱他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她强撑着身子,将行煦抱在怀里,轻声哄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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葳蕤轩。
夏日炎炎,裴韫欢觉得有些困倦,便倚在美人榻上小憩。 她闭着眼睛,呼吸均匀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。
阳光透过窗洒在她的身上,暖洋洋的。
她的发髻有些松了,几缕青丝散落在耳边,更显得慵懒妩媚。
睡梦中的裴韫欢微微动了动手指,眉头轻蹙,似乎有些不安稳。
她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,眉头紧锁,眼角泛起泪花。
仿佛听到了她的梦呓,湄宓轻步走到榻前,用手中的团扇轻轻扇着,为她驱赶燥热。
湄宓的动作让她感到一阵舒适,她缓缓睁开眼,眼中带着一丝迷茫:“本嫔睡了多久?”
湄宓柔声回答:“回禀娘娘,大约一个时辰。”
她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,撑起身子。
臻娆端着茶盏走进来:“娘娘,喝杯茶吧。”
裴韫欢接过茶盏,轻抿一口。 茶香四溢,让她的头脑清醒了许多:“这茶倒是好茶,可惜……”
她放下茶盏,看向窗外。
窗外阳光刺眼,裴韫欢下意识地眯起眼睛,用手遮挡着阳光。
“这阳光有些刺眼”,她微微侧头,避开阳光的直射,“让人瞧着有些心烦。”
臻娆乖巧地走上前,将手中的团扇递给她:“娘娘,用扇子遮一遮吧。”
她接过团扇,轻轻摇晃着,“这扇子倒是精致”,用扇子掩面,遮住了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,“也不知是哪位绣娘绣的?”
臻娆微微一笑,柔声回答:“这扇子是上个月进贡来的,说是江南的贡品,皇后娘娘瞧着精致,便赏赐给了各宫娘娘。”
听到“皇后娘娘”四个字,裴韫欢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。 不过很快,她便恢复如常,继续把玩着手中的团扇:
“皇后娘娘……当真是个大度的人。”
臻娆微微颔首:“皇后娘娘母仪天下,统领六宫,自是大度之人。”
稍作停顿,又接着说:“听闻皇后娘娘有孕了。”
有孕?
裴韫欢手中的团扇微微一顿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:“哦?皇后娘娘有孕了?倒是可喜可贺。”
臻娆点头,继续说道:“是啊,皇后娘娘有了身孕,这后宫里的日子,怕是要热闹起来了。”
热闹?
裴韫欢勾唇一笑,眼中却并无笑意。 这后宫里向来不缺热闹,如今皇后有孕,只怕这热闹要更甚从前。
臻娆见她脸色有些阴沉,便识趣地闭上了嘴。
裴韫欢沉默片刻,突然将手中的团扇扔到一旁:“皇后有孕,那皇上岂不是很高兴?”
臻娆微微一愣,随即低声说道:“这……奴婢也不甚清楚。”
她自嘲地笑了笑:“也是,你不过是这宫里的一个小宫女,怎会知晓这些。”
臻娆垂眸,不敢接话。
“罢了”,她重新拿起团扇,轻轻摇着,“你且去将本嫔的琵琶拿来。”
臻娆恭敬地应了一声,转身去取琵琶。
裴韫欢斜倚在美人榻上,手指轻轻拨弄着琵琶的弦,发出清脆的声音。
她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,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。
轻轻哼唱着:“若问相思甚了期,除非相见时……”
婉转悠扬,带着几分幽怨与哀愁,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。
歌声中,似乎藏着说不尽的相思意。
渐渐低不可闻,裴韫欢放下琵琶,轻叹一声。
“这宫里的日子,真是无趣得很。”
她靠在榻上,闭上眼养神,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榻上的花纹。
指尖突然重重划过丝弦,护甲与冰弦相撞,迸出个尖锐的音符,惊得檐下白鹦鹉扑棱着翅膀喊“娘娘万福”。
她的指尖被冰弦勒出一道细微的伤痕,渗出一点血珠。
裴韫欢却仿若未觉,只怔怔地望着那血珠,半晌,才从榻上坐起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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