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,三更的铜锣声又隐约响起。这次叶徽听得真切——那根本不是铜锣,而是某种电子合成音效,每隔九响就会夹杂一次几乎不可闻的高频杂音。他吹熄蜡烛,在黑暗中勾起嘴角。
好戏才刚刚开始。
次日清晨,叶徽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打开门,化妆师小李脸色惨白地站在外面:"叶、叶老师,您快去看看..."
戏楼前的空地上,密密麻麻摆满了纸人。每个纸人约莫巴掌大小,都用朱砂点了眼睛,胸前贴着黄符。最诡异的是,这些纸人全都摆成了跪拜的姿势,正对着叶徽的休息室方向。
"什么时候发现的?"叶徽蹲下身,用树枝轻轻拨弄一个纸人。
"就、就刚才..."小李声音发抖,"清洁工说凌晨四点还没看见这些..."
叶徽突然伸手捏住一个纸人,指间传来细微的震动感。他三两下拆开纸人,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微型震动装置和黄豆大小的储液囊。
"小心别碰那些液体。"叶徽站起身,掏出手机拍了张全景照,"去跟导演说,今天改拍外景。"
转身时,他注意到地上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,一直延伸到戏楼后面的林子里。那脚印很小,像是孩童留下的,但每一步的间距却足有成年人的步幅。脚印边缘泛着诡异的蓝色,在朝阳下微微反光。
叶徽顺着脚印走到林子边缘,突然停住脚步。一棵老槐树下摆着个红布包裹,上面用金线绣着古怪的符文。他正要上前,那只黑猫不知从哪窜出来,一口叼起包裹就跑。
"等等!"叶徽追了几步,黑猫却灵活地钻过篱笆消失了。他站在原地,突然闻到一股甜腻的香气,像是某种热带花卉的味道。这味道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,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——那年家中姨娘被人下蛊,屋里就是这种味道。
回到片场,叶徽径直找到导演:"明天水下戏,我要先检查场地。"
导演面露难色:"这...投资方已经..."
"要么让我检查,要么换人。"叶徽声音不重,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。
下午的拍摄出奇顺利。叶徽状态极佳,一条过。收工时,场务送来个快递盒,说是有人指名送给他的。
盒子很轻,摇起来没有声响。叶徽没急着打开,而是对着阳光仔细检查。在盒子底部,他发现了一个几乎不可见的针孔。他戴上手套,用匕首小心地划开封口。
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枚铜钱,正是他昨晚摆在床头的七星镇魂钱之一。铜钱上多了道新鲜的划痕,边缘沾着些许暗红色物质。叶徽凑近闻了闻,是血的味道。
"有意思。"他轻声自语,"居然能破我的七星阵。"
夜幕再次降临,叶徽没有回酒店,而是留在戏楼守夜。他在地上用盐画了个圈,又在四方点了四盏油灯。子时刚到,最东边的那盏灯突然剧烈摇晃起来,火焰变成了诡异的绿色。
"来了。"叶徽握紧手中的犀角杯,杯中酒液无风自动。
一阵阴冷的风席卷而过,四盏灯同时熄灭。黑暗中,传来"咯咯"的笑声,像是有人捏着嗓子在笑。叶徽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,打开闪光灯——
灯光下,一个穿着戏服的女人悬在半空,长发垂到脚踝,脸上涂着惨白的油彩。最骇人的是,她没有瞳孔,整个眼眶里只有眼白。
"装神弄鬼。"叶徽冷笑,突然将杯中酒泼向那"女鬼"。
酒液在空中化作一团火球,"女鬼"发出刺耳的尖叫,身形扭曲着消散。与此同时,天花板上的隐藏音箱"啪"地爆出一串火花,一个微型投影仪掉了下来。
叶徽走上前,拾起还在冒烟的设备。这次他在外壳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莲花标记——云姐私人保镖团队的特有标志。
"两边都来试探?"叶徽眯起眼睛,"看来我真是块香饽饽。"
他正要转身,突然听见戏台方向传来"咚"的一声,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。走过去一看,戏台中央摆着个红木箱子,箱盖上用金漆画着复杂的符咒。
叶徽没有贸然靠近,而是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被送回的铜钱,轻轻弹向木箱。铜钱在接触到箱子的瞬间,"嗤"地冒出一股白烟,竟被腐蚀出了一个缺口。
"好歹毒的手段。"叶徽脸色阴沉下来。这分明是南洋降头术中的"毒箱降",普通人只要碰到箱子就会中招。
他从怀中取出个小瓷瓶,倒出些粉末撒向木箱。粉末触及箱体立刻燃烧起来,火焰竟是诡异的蓝色。在火光中,箱子表面浮现出一行字:
「旧债未偿 新仇又添」
叶徽盯着这行字,突然笑了:"原来如此。"
他摸出手机,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:"查查云姐身边那个新来的风水师,我要知道他的师承来历。"
挂断电话,叶徽看向窗外的月亮。三更的铜锣声准时响起,这次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哭声。他活动了下手腕,眼中闪过一丝锋芒。
"既然要玩,那就玩个大的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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