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安苒的笑容僵了一瞬："姐姐说笑了，我哪里能有什么预判？不过是王爷..."
话到一半突然停住，柳安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。
柳安芷心中冷笑——原着中敬王确实对国公府下手了，只不过按照时间发展应该是很多年之后。
想到这里，她不免觉得疑惑。按理说赵凌琛娶到了他心仪的女子，应该能够沉稳一些，怎么看起来还比不上原书中娶了她这个恶毒女配的时候。
"父亲为国操劳，我们做女儿的自当体谅。"柳安苒很快调整好表情，"姐姐脸色不太好，可是路上受了风沙？"
柳安芷正要回应，忽见管家匆匆跑来："大小姐，秦先生已在书房等候多时了。"
"我这就去。"她朝妹妹点点头，转身时余光瞥见柳安苒的贴身丫鬟鬼鬼祟祟地往后院方向溜去。
有意思。
书房内，秦素正在翻阅一本古籍。见柳安芷进来，这位江南才子立即起身行礼。
"秦先生不必多礼。"柳安芷示意他坐下，顺手将门窗都关严实，"如晔近日功课如何？"
"小公子天资聪颖，只是..."秦素压低声音，"今早府上来了位不速之客，给了小公子一封密信。"
柳安芷眼神一凛。柳如晔虽是庶子，但作为国公府唯一的男丁，一直是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。
"信呢？"
秦素从袖中取出一张字条。上面只有寥寥数字："亥时，西角门，事关国公性命。"
字迹娟秀，像是女子所写。柳安芷将字条凑到灯前细看，忽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——像是混着一股西域特有的香料味道。
"先生可看清送信人的模样？"
"戴着面纱，但..."秦素犹豫片刻，"她腰间挂着一枚金铃，与今日入城的西域驼队所系铃铛一模一样。"
柳安芷的心沉到谷底。原着中没有详细写柳国公是如何与西域之人搭上关系的。
从目前的情况来看，很有可能柳如晔就是被西域人利用，成了诬陷柳国公的帮凶。而现在，阴谋的网已经撒到了国公府内部。
那后来继承了国公府的柳如晔是否知道，还是说他后面已经完全沦为了西域人的刀？
柳安芷摇摇头，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，得先把眼前这一关给过了。
“秦先生对于西域可有何了解？”
和柳安芷不同，秦素从小受到临楚秦家最正统的教育，又和秦家三少爷在武侯国见过那么多王公贵族，对于政治比她要敏感多了。
秦素微微一顿："大小姐想问的，怕是近日入京的西域使团？"
"先生慧眼。"柳安芷起身将窗棂合拢，"父亲当年在雁门关与西域人打过交道，如今使团来得蹊跷，我总有些不安。"
秦素从书架上取下一本装帧古朴的《西域志异》，翻到某页指着一段文字："三十六国中，西域最擅制香。他们有一种'追魂香'，可令旧伤复发。"
柳安芷目光一凝——父亲右肩的箭伤每逢阴雨天就隐隐作痛。
"还有一事。"秦素压低声音，"父亲曾有个学生幼时随商队途经楼兰，曾见西域贵族用一种特制金丝竹筒传递密信。竹筒遇热显字，遇冷则消。"
柳安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。
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，柳安芷忽然话锋一转："先生觉得，西域人为何要带十二口黑棺入京？"
"棺椁..."秦素沉吟片刻，"《西域志异》记载，西域王族出使时有'棺随行'的旧俗，意为'生死相随'。但..."他翻到另一页，"西域的棺木内壁常刻咒文，用作..."
话音戛然而止。书页上赫然画着一口黑棺，棺底纹路与柳国公书房暗柜的机关图一模一样。
她从来没有在柳国公的书房中找到过暗柜，之所以知道，是因为原书中曾详细描述过这个暗柜的精巧，让柳安芷印象深刻。
根据原着中的内容，暗格不过巴掌大小，却有两层构造：
第一层叫"雁翎锁"，暗格入口处嵌着九根细如发丝的铜针，排列成雁阵形状。
需以特定顺序按下三根主针，其余六根才会收拢。错按一根，铜针便会刺破内置的墨囊，染黑暗格内的物件——这是柳国公当年从西域机关术中学来的防贼手段。
第二层是"流沙盘"。打开雁翎锁后，可见一方寸许大小的鎏金铜盘，盘面刻着大梁疆域图。
需将代表雁门关的铜钮向右旋转三圈，再向左回半圈，铜盘才会下沉，露出真正的暗仓。若强行撬动，铜盘下的细沙会瞬间漏尽，机关永久锁死。
柳安芷瞳孔骤缩。此刻她终于明白宋知渊那句"胡姬入瓮"的含义——西域人要在父亲最熟悉的机关里，藏下致命的"证据"。
她不知道齐木让她盯着柳国公是什么意思，面具大侠这一派站在哪一边也说不准。
但如今，柳安芷知道她首要的事情，便是不让柳如晔和西域之人有联系，还要想办法联系上柳国公。
"先生，今晚麻烦你..."
她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。锦书慌张的声音传来："小姐！宫里来人了，说是...说是国公爷在御前晕倒了！"
柳安芷手中的字条飘落在地。她似乎感觉一切都连起来了——西域使团提前入宫，父亲突然晕倒...
"备车，我要入宫。"她迅速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看似普通的《女诫》，从中抽出一张薄如蝉翼的图纸塞入袖中，"秦先生，如晔就拜托你了，今晚无论发生什么，都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。"
太后娘娘待她还算亲厚，自己去求求她，应该有可能见到柳国公吧？
走出书房时，柳安芷摸了摸发间的银簪。宋知渊当时送给她的这件防身"礼物"，或许很快就会派上用场。她望向皇宫方向，沙尘笼罩下的皇城如同蛰伏的巨兽，正张开血盆大口。
酉时三刻，摘星楼。她在心中默念这个约定。在此之前，她必须先去会一会那位突然晕倒的父亲，以及...那十二口神秘的黑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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