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将军还乡与药香迷局
永革蹲在回春堂门槛上，用冰红茶瓶敲着鞋底的泥。瓶身上“古代特供·包治百病”的烫金字被磨得发亮，像极了他出租屋里那台陪了十年的旧电脑。美丽雅阁正在整理药柜，钢笔尖突然戳破包扎药材的草纸——这是她今天第三次走神，前两次分别戳穿了陈皮和紫苏的纸包。
“写完了。”永革忽然开口，手机屏幕映着《美丽雅阁短篇集》的完结页面，右下角的“阅读量0”格外刺眼，“我的出租屋暖气还没停，这会儿回去还能赶上看跨年烟火。”他故意忽略屏幕左上角闪烁的“签约失败”提示。
她的手顿在陈皮抽屉前，银镯与木柜相撞发出轻响：“东莞的出租屋……是不是有个飘窗，能看见对面楼的绿萝？”话音未落，窗外老槐树的枯枝突然折断，在雪地上砸出个深浅不一的坑，像极了他电脑里那些写了又删的文档。
永革挑眉，支架从袖口弹出又缩回：“你怎么知道？那盆绿萝还是我用冰红茶瓶养的……”
镇口突然传来九声铜锣，惊飞了槐树上的寒鸦。八抬金丝楠木轿碾过青石板，轿帘掀开一角，露出鎏金蟒纹靴尖，靴底的莲花纹与陆小棠日记里“镇北王府暗卫”的记载完全吻合。永革的手机突然震动，屏幕跳出红色警告：老将军楚墨山，镇北王麾下猛将，左手虎口有刀疤，因功被赐婚返乡，实则携密诏彻查王府旧案，随身携带镇北王夫人的陪葬医案。
“什么人敢在将军府旧址开店？”副将策马向前，腰间佩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，刀鞘上的“镇”字被磨去一半，露出底下的“杀”字。
永革堆起笑，冰红茶瓶在掌心转了三圈——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，瓶身浮现出楚墨山的档案：1875年入伍，1883年参与镇压西北瘟疫，次年晋升副将，镇北王夫人暴毙当晚，曾出入陆氏医馆后厨。
“军爷误会了！”他摸出皱巴巴的租约，故意在展开时露出半截支架，“我们跟镇长签了十年约，您看这朱砂手印——”字据上“永革”的签名突然洇开，变成“张恪”二字，那是陆小棠日记里反复出现的神秘名字。
轿帘彻底掀开，老将军楚墨山扶着雕花拐杖走下，七十岁的身躯依然挺得笔直，左虎口的刀疤像条冬眠的蛇。他目光扫过门口“回春堂”的匾额，突然冷笑：“五年前陆明川就是在这屋子里给镇北王夫人治病，开的‘定心散’里掺了断肠草，治死了人还敢称‘回春’？”
美丽雅阁的钢笔在字据上留下划痕——陆小棠的日记里清楚写着，母亲临终前曾说“药有怪味”，而楚墨山的副将正是负责煎药的人。
“楚墨山！”永革突然上前半步，支架弹出三寸，“镇北王夫人尸检报告里的‘心脏肿大’，明明是心力衰竭的症状，你非说是中毒，究竟在掩盖什么？”
空气瞬间凝固。副将手按刀柄，老将军却抬手制止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惊诧：“你看过尸检报告？你究竟是……”
“我是写故事的人。”永革直视着他的眼睛，冰红茶瓶喷出紫色烟雾，在空中凝成“诏书在此”四个大字，“密诏里是不是写着，镇北王私铸兵器的证据，就藏在这屋子的暗格里？”
楚墨山的拐杖重重戳在青石板上，发出闷响：“你果然知道……”话音未落，镇口方向传来马蹄声，八百里加急的黄马直奔而来，骑手腰间的竹筒里露出半卷明黄色的圣旨。
美丽雅阁握紧银镯，镯面玫瑰纹路突然发烫。她看见楚墨山袖口露出的红绳——那是镇北王府的“平安结”，只有心腹才能佩戴。而陆小棠的尸检报告里，母亲手腕上的平安结里，曾检出少量曼陀罗花粉。
“将军若要收屋，我们立刻就走。”她将最后一包药材塞进布包，钢笔在将军府门柱上刻下“此屋曾救三十四人”，每划一笔就闪过一个患者的脸——被金疮药救活的猎户、用紫苏治好风寒的孩童、服下生化汤的产妇，“但陆氏医馆的药香，不是说散就散的。”
楚墨山盯着门上的刻痕，忽然剧烈咳嗽，手帕上咳出的血珠落在“四”字旁边，竟像朵盛开的白玫瑰。他摆摆手，示意副将扶自己上轿：“后日辰时，镇北王府旧址有场法事……你们若想知道陆明川的死因，不妨来看看。”轿帘落下前，他低声补了句，“带好你们的‘金手指’。”
永革的手机再次震动，最新章节自动生成：楚墨山年轻时曾是陆明川的弟子，因爱慕陆小棠遭拒，遂投靠镇北王。镇北王夫人暴毙当晚，他在药里加了曼陀罗，却偷换了陆明川的药方，嫁祸其治死夫人。
“还走吗？”美丽雅阁拽住他的衣襟，指尖蹭过他后颈的光斑——那光斑不知何时变成了钢笔形状，“你的小说里，楚墨山是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弟弟？”
永革望着轿夫们腰间的玉佩——每块玉佩上都刻着“山”字，却有三种不同写法。冰红茶瓶在他掌心转了个圈，这次变出的不是车票，而是三张泛黄的纸：楚墨山的入伍文书、陆明川的弟子名录、镇北王的密信，签名笔迹完全一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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