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同伟刚迈进首都机场贵宾室,柔和灯光还未及驱散旅途的疲惫,一阵急促的皮鞋声骤然从身后响起。“哒哒哒”,那声音在空旷静谧的空间里不断回荡,仿佛是命运的鼓点,重重敲在他的心上,让他无端感到一阵紧张。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,侧身望去,只见省政协副主席林若冰正神色匆匆地朝他走来。身为民主党派中声名远扬的资深环保专家,林若冰周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。她右手紧紧攥着一个厚实文件袋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,脚步急促,每一步都踏得极重。透过那副金丝眼镜,她的目光如两把锐利的手术刀,精准无误地落在祁同伟的肩背上,瞬间,一股寒意顺着祁同伟的脊背悄然升起,让他如芒在背。
“祁省长,这趟北京之行收获如何?” 林若冰开口问道,声音乍听温和,细品之下,却隐隐透着一丝不容回避的犀利。话音刚落,她猛地将手中的文件袋重重拍在身旁茶几上,那股子力道,好似要将茶几拍穿。省环境监测中心的火漆印在落地灯昏黄黯淡的光线下,泛着诡异的暗红色,宛如一块干涸的血迹,无端让人心里发怵。祁同伟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林若冰的左手无名指,一枚精美的翡翠戒指静静躺在那里,温润的翠色在灯光映照下流转闪烁。他的心脏猛地一缩,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道记忆 —— 这正是去年山水集团慈善拍卖会上的拍品!更让他震惊的是,戒指上镌刻的编号 0728,竟与自己婚戒内侧的隐秘刻痕一模一样。如此惊人的巧合,实在太过蹊跷,令他心底瞬间涌起无数疑问。
祁同伟强压下心头如潮水般翻涌的诧异,缓缓伸出手,略显迟缓地翻开文件袋里的报告。当他的视线落在第 4 页时,地下水重金属含量超标 300% 的红色批注,如同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,毫无预兆地刺入眼帘,那刺目的红色瞬间刺痛双眼,眼眶也泛起一阵酸涩。采样日期栏里,“2025 年 3 月 15 日” 几个数字格外刺眼 —— 那正是数据港项目奠基仪式的当天。祁同伟的手指不自觉地在报告边缘轻轻摩挲,随着情绪波动,用力之下,原本平整的纸张被捏出一道道凌乱的褶皱。他的思绪瞬间飘回到奠基现场,那时高小琴在他耳边轻声说过 “临时变更采样点”,可如今,眼前这份带着省环境监测中心鲜红印章的监测数据,恰似一道横亘在面前、久久未愈的伤口,无情地刺痛着他的神经,让他内心充满不安与疑惑。
就在这时,祁同伟的手机在裤袋里毫无征兆地连续震动三次,那震动频率如同暗藏在暗处的惊雷,震得他掌心发麻。他表面依旧镇定,佯装若无其事,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视四周。只见林若冰的司机正靠在不远处的廊柱旁,神色慌张,眼神闪躲,正与一个身着灰色夹克的男人交换信封。那男人接过信封后,迅速塞进外套内袋,左右警惕地张望一番,确认无人注意后,便匆匆转身离去,脚步急促,仿佛身后有猛兽追赶。与此同时,国安厅的加密信息如同一把利刃,瞬间划破手机屏幕:“抗议现场提取的 DNA 与刘振邦儿子吻合,其海外账户 5 月 8 日到账 10 万美金。” 祁同伟心头猛地一紧,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,下意识地抬头望去,只见林若冰正手持钢笔,笔尖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敲着报告上 “白鹭栖息地” 的字样,那钢笔敲击玻璃桌面发出的细碎声响,在这安静得近乎死寂的贵宾室里格外清晰,不知为何,竟与三年前高育良办公室里那支钢笔发出的声音如出一辙,这诡异的相似,让他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。
“林主席,这数据……” 祁同伟刚鼓足勇气开口询问,却冷不防被突然响起的航班广播声粗暴打断。广播声在贵宾室里来回回荡,尖锐嘈杂,搅得人心烦意乱,仿佛原本就混乱的局势变得更加难以捉摸。林若冰仿若充耳未闻,手指轻轻在报告第 7 页停了下来,那里贴着山水集团与博世集团的签约备忘录复印件,能耗数据栏上被修正液覆盖的痕迹格外显眼,如同一块怎么也擦拭不掉的污渍,突兀地呈现在眼前。贵宾室外,一个身着蓝色制服的清洁工推着拖把车缓缓经过,拖把在地面拖出的水痕蜿蜒曲折,仔细一看,那形状竟恰似一幅汉东化工园区的污染扩散图,如此诡异的巧合,让祁同伟的脊背瞬间蹿起一股凉意,寒意顺着全身经脉迅速蔓延。
登机口开始检票的提示音适时响起,像是一道曙光划破紧张氛围,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微妙局势。林若冰像是突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,动作敏捷地伸手按住祁同伟的手腕。她手上翡翠戒指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衬衫袖口,迅速蔓延至祁同伟全身,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“昨晚,我接到国际环保组织的电话,” 林若冰压低声音,凑近祁同伟,用近乎耳语的音量说道,“他们说晨兴印务的油墨供应商,同时还给香港反水货客联盟供货。” 说着,她不动声色地将视线缓缓扫过祁同伟的婚戒,那目光中似乎隐藏着难以言说的深意,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供货时间,和汉东抗议爆发的时间完全同步。” 说完,她松开手,意味深长地看了祁同伟一眼,仿佛在传递重要信息,随后转身快步离去,留下祁同伟独自站在原地,望着她的背影,只觉心中疑云重重,仿若陷入一团浓稠的迷雾,怎么也理不清头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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