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时栖忽然笑了起来,笑着笑着便成了呜咽。
“我……”
声音哽在喉间,破碎得不成样子。
一滴泪砸在青石板上,在寂静的庙里发出清晰的声响。
紧接着是第二滴、第三滴——
他在哭。
不是少年时躲在棉被里的闷声呜咽,不是战场上失去同袍时的咬牙落泪,而是某种更为绝望的、几乎撕心裂肺的悲恸。
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滚落,在下巴凝成暗红的水滴。
“我怎能......把您也拖进这污浊里......”
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化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哽咽。
靳时栖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上,脊背剧烈起伏着,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肯再发出一点声音。
只有不断颤抖的肩膀和地上渐渐扩大的水渍,泄露着这个铁血将军此刻的崩溃。
神明被他所伤,母亲为他而死,士兵因他而亡。
他怎能做这不忠不孝不义之人。
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
宁稷将他拥入怀中时,靳时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。
那双臂膀揽住他残破的身躯,力道很轻,像是怕碰碎了他,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决。
靳时栖溃烂的胸膛贴上神明胸膛的瞬间,竟觉不出痛——只有雪融般的凉意漫过伤口,将那些翻卷的血肉都抚平。
宁稷低头时,长发垂落,与靳时栖染血的发丝纠缠在一起。
祂捧起他的脸,指腹拭去他唇角的血痕,动作轻柔得不像话。
靳时栖半睁眼,透过模糊的泪光,在极近的距离里,他看清了神明眼中翻涌的情绪——
那双向来淡漠的眸,此刻竟如深潭骤雨,荡开层层涟漪。
悲悯如月光倾泻,而更深处,还藏着某种近乎凡人的悸动。
“莫怕。”
神明低语,随即吻了上来。
唇瓣相贴的刹那,靳时栖尝到了雪水的清冽。
宁稷的呼吸拂过他鼻尖,竟带着微微的颤,像是压抑了千年的情愫终于决堤。
祂吻得很慢,像是要将靳时栖唇角的血、眉间的伤、骨子里的痛,都一一舔舐干净。
靳时栖感到祂的手臂收紧了,将他更深地按入怀中,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。
这个吻太温柔,温柔得不像永别。
当宁稷终于退开些许时,靳时栖在祂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——
狼狈的、垂死的,却被神明用目光细细描摹,宛若珍宝。
神明的眼里终于流露出靳时栖梦寐以求的东西。
不是悲悯,不是神性。
是爱。
是疼惜。
“活下去。”
神明抵着他的额,声音轻得像叹息。
“为了我。”
泥塑的心口开始滚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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