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复中心的游泳池泛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。罗德曼抓着池边扶手，右腿悬空，左腿在水中缓慢划动。水下的灯光将他扭曲的影子投射在池底，像某种水怪。
"加快频率，"康复师看着秒表，"想象你在踢马龙的屁股。"
罗德曼加大动作幅度，水花溅湿了池边的乔丹——他正坐在折叠椅上研究比赛录像，平板电脑的蓝光映在他脸上。
"你非得在这儿工作？"罗德曼喘着气问。
乔丹头也不抬："这儿比球馆安静，而且"——他指了指罗德曼的伤腿——"能提醒我脆弱是什么样子。"
康复师吹响哨子："休息五分钟。"
罗德曼单脚跳着坐到池边。乔丹扔过来一条毛巾，上面绣着"芝加哥康复中心"的字样。
"看看这个。"乔丹把平板转过来。屏幕上是马龙的最新访谈，背景是爵士队的训练馆。当记者问及罗德曼的伤势时，马龙展示了自己的新护膝——碳纤维材质，侧面印着二维码。
"扫扫看。"乔丹说。
罗德曼用手机扫描二维码，跳转的网页显示着马龙的训练数据：卧推重量、垂直弹跳、甚至包括睡眠质量。最下方有行小字："实时更新，绝对透明。"
"他在挑衅。"罗德曼把手机扔回毛巾堆。
乔丹关掉视频："菲尔建议你做出回应。"
康复训练继续。罗德曼在水下跑步机上艰难移动，右腿的石膏已经换成轻型护具。康复师不断调整水流阻力，汗水混着池水从他下巴滴落。
"想象你在盐湖城的高原，"康复师鼓励道，"空气稀薄，但你要呼吸得更深。"
罗德曼闭上眼睛。奇异的是，当水流阻力达到最大时，他反而想起小时候在俄克拉荷马河里抓鱼的感觉——那种与自然力量对抗的原始快感。
午餐时，皮蓬带来了沙拉和消息："联盟批准了爵士队的可穿戴设备试点申请。下周比赛，他们全员都会佩戴生物传感器。"
乔丹用叉子戳着生菜："包括心率监测？"
"包括皮下电击装置，"皮蓬压低声音，"说是防止肌肉痉挛，但CM说那玩意儿能远程触发。"
罗德曼放下叉子："所以他们能电击马龙让他跳得更高？"
"或者电击你，"乔丹看向他的护具，"如果你靠得太近。"
下午的陆上训练更折磨人。罗德曼在反重力跑道上练习慢跑，右腿像灌了铅。乔丹充当人肉障碍物，每次罗德曼经过时就突然移动位置。
第五次被绊倒时，罗德曼扯下护具："够了！"
乔丹捡起护具："总决赛第七场，最后两秒，马龙这样撞过来"——他突然用肩膀顶向罗德曼受伤的右腿——"你怎么办？"
剧痛让罗德曼眼前发黑。但他反而笑了："我会这样"——左手猛地抓住乔丹衣领，借力保持平衡，右膝同时顶向对方腹部——"然后这样。"
乔丹后退半步，罕见地露出赞赏表情："这才是你。"
训练结束前，菲尔突然现身。他带来一副特制护膝，表面是普通的黑色弹性材料，但内侧嵌着细小的金属片。
"CM的礼物，"禅师说，"能干扰生物传感器的频率。"
罗德曼戴上护膝，感到轻微的刺痛感："会电击我自己吗？"
"只会电击想电击你的人。"菲尔递给他一本小册子，《电磁干扰原理入门》。
夜幕降临时，罗德曼独自留在康复中心。他撑着扶手在水池里行走，水波荡漾的声音在空荡的场馆里回响。墙上的电视正在播放体育新闻，马龙在采访中演示他的新装备——传感器指示灯随着他的动作闪烁绿光。
罗德曼关掉电视。水中的倒影突然变得清晰：一个伤痕累累但眼神锐利的男人，左腿肌肉贲张，右腿包裹着高科技护具。他想起系统休眠前的最后一课：【真正的武器是接受不完美】。
手机震动，是CM发来的加密文件。解压后是爵士队传感器的技术图纸，某个频率波段被标红——正是菲尔给的护膝的干扰范围。
回去的车上，乔丹突然说："知道为什么我容忍你的疯狂吗？"
"因为你需要个疯子？"
"因为疯子才能对付机器。"乔丹摇下车窗，芝加哥的夜风涌进来，"下周我要你戴上所有护具，包括那个可笑的颈托。"
罗德曼摸了下脖子："为什么？"
"让他们以为你怕了，"乔丹的嘴角在夜色中上扬，"然后我们会看到，机器如何被最原始的疯狂摧毁。"
公寓里，罗德曼把菲尔给的小册子扔进垃圾桶。他不需要理解原理，只需要知道如何使用。窗外的芝加哥灯火通明，联合中心的屋顶亮着红色航标灯，像头巨兽的眼睛。
临睡前，他发现自己左腿比右腿粗了一圈——不是肿胀，而是实实在在的肌肉生长。疼痛依旧存在，但变成了某种熟悉的伙伴。
CM的电子相框闪烁着新画面：罗德曼在水池中训练的身影，下方字幕写着"进化中"。他拔掉电源，在黑暗里闭上眼睛。
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，像是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吹响号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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