贪狼星在子夜泛起血光时,朱大聪正在修补高老庄的篱笆。青铜麦穗在他腰间簌簌作响,穗芒突然刺破布袋,在黄土路上拼出星图残局——北斗第七星的位置裂开豁口,漏下沥青般的黑雾。沙小净腕间的东皇钟嗡鸣不止,钟壁上"嗔"字裂痕渗出金液,在地上凝成玄奘圆寂时的姿态:老和尚独手指天,掌纹裂作二十八星宿的沟壑。
"是星陨劫。"孙小圣嚼着带铜锈的桃核,火眼刺穿云层,"贪狼星宫塌了半边,星骸正往流沙河砸。"
话音刚落,天河倾泻。燃烧的星骸拖着龙女银鳞的碎光坠入河心,激起千丈浊浪。浪头未落,河中浮起八百艘骨舟,船头立着无面艄公,桨板上刻满"换命"的蝇头小楷。
朱大聪的钉耙刚触及骨舟,船板突然翻卷成巨口。獠牙间跌出个穿星官袍的老者,怀中紧抱半截青铜狼毫:"星君疯了!祂要吞了整条银河..."话未说完,老者七窍钻出星屑,躯壳化作张星图飘向夜空。图上"贪狼"二字正被血色浸染,笔锋处裂开道直通星宫的豁口。
三人踏着骨舟残片登天时,流沙河的月光忽然腥甜如血。孙小圣的金箍棒捅破星图豁口,罡风卷着星砂扑面而来——那砂粒竟是缩小的人面星辰,每粒都在重复玄奘临终的谒语。沙小净的东皇钟荡起钟波,震碎的星砂却凝成捆仙链缠住朱大聪,链上坠着的命牌赫然写着"高翠兰"。
贪狼星宫的门扉是两扇正在咀嚼的颚骨。门楣悬着东皇钟的"贪"字碎片,碎片边缘生满倒刺,每根刺都挑着个沙小净的轮回残影。朱大聪的钉耙砸向门扉,青铜与星骸相撞的轰鸣中,宫门化作饕餮巨口,将众人吞入星君腹腔。
宫室内壁淌着银河脓血,十万星官骸骨砌成王座。贪狼星君斜倚在骸骨堆上,龙袍下伸出九条肠管,每条肠管都吸食着颗命星。见到来人,祂撕开胸膛,露出内里跳动的星核——核中竟封着玄奘第十世的头骨!
"金蝉子当年押在此处的赌注,滋味甚美。"星君肠管卷起头骨,骨缝渗出带梵香的脑髓,"想要回去?拿东皇钟来换。"
沙小净的镰刀在此时勾住肠管,刃口佛光与星火相激,爆出个混沌漩涡。漩涡中浮现灵山旧景:玄奘将头骨押上星盘,换得东皇钟延缓三界崩塌的时辰。
混战一触即发。孙小圣的棒影搅碎三条肠管,溢出的星髓却化作伥鬼,抬着花轿来娶高老庄的幻象。朱大聪钉耙横扫,轿帘翻飞间露出翠兰的青铜盖头——新娘脖颈缠着星砂绞成的白绫,唇角却带着笑。
"破障!"沙小净的东皇钟叩响贪狼星核。钟波过处,星君腹腔内浮起七十二座观星台,每座台上都跪着个正在剜心的沙小净。他们手中的降魔杵忽而化作紫竹签,忽而变作青铜麦穗,最终定格成玄奘临终递来的那盏茶。
星君在狂笑中震碎宫室,众人跌入银河裂缝。沙小净在下坠时抓住星核,头骨眼眶突然睁开,玄奘的残魂捻着星砂笑道:"痴儿,劫数不在星辰..."话未说完,贪狼肠管已穿透星核,将残魂吸食殆尽。
绝境中,朱大聪的青铜麦穗突然开花。花粉凝成玄奘的琉璃佛心,佛心光芒所及,银河倒流回宫。沙小净趁机将东皇钟扣向星核,钟壁上所有裂痕齐鸣——"嗔"字渡河、"痴"字焚海、"贪"字此刻迸发出吞噬天地的威能!
贪狼星君发出最后的嘶吼,龙袍化作星屑崩散。星宫坍塌的瞬间,孙小圣的火眼望见银河尽头浮现的下一劫:破军星域里,七杀碑正吸食着八百罗汉的金身。
众人跌回流沙河畔时,怀中多出枚带牙印的星核。朱大聪的钉耙沾满银河脓血,血珠落地长出佛印麦苗。沙小净的东皇钟新愈了"贪"字裂痕,代价是左臂完全青铜化,指节开合间有星砂流淌。
腐船残骸上,不知谁用星骸刻了行谶语:
**"七杀碑醒日,万佛颅碎时。"**
孙小圣的虎皮裙无风自动,他嗅到花果山方向飘来的焦糊味——那孕育他的仙石,此刻正渗出带梵文的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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