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东,胡迪要塞,远东军校医学院。
入夜,月光穿透病房的云母窗格,在赢流枫舞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。
赢流云指节分明的手掌悬在女儿额前寸许,最终只是轻轻拨开她汗湿的碎发。这个动作比他签署国书时更谨慎,比擦拭佩剑时更专注。
修尧缓缓收回了渡入赢流枫舞体内的原力:“陛下,枫舞小姐的情况十分稳定,无需担心。”
赢流云的目光掠过了修尧微颤的指尖,最终定格在修尧垂落的袖口,那里隐约露出半截绘制着兽族疆域的古旧羊皮地图:“大长老,辛苦了。歌安定全力支持半兽人建国。”
修尧的眼睑猛然掀起,瞳孔瞬间收缩成两道竖线,他微微向赢流云鞠躬:“谢过陛下。不过此此事还是渡过眼下难关再议吧!”
赢流云屈指轻叩赢流枫舞病床的床沿,清脆叩击声与房间内的呼吸声形成了奇异的和弦:“为何大长老知道南海之事?”
修尧拨动着手中的狼首骨针,淡淡的回答:“陛下莫不是忘了,我也是原力者,我能感应到枫舞小姐的异状,也能感应到南海的异状。”
赢流云微微抬头,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波澜,凌厉的下颌线条被月光模糊了棱角:“南海之事与原力有关?”
“有关!”修尧没有丝毫的迟疑,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:“我们需要去一趟南海。”
赢流云的手指继续轻叩赢流枫舞病床的床沿,冷白的月光在他绷紧的手背上折射出细碎银芒。
他目光锐利如刀锋,先是在修尧脸上扫过,似乎是想从修尧的表情中找出一些不需要赢流枫舞去南海的证据。
随后,赢流云又将目光转向了潇潇,但是潇潇脸上隐藏不住的狂热让赢流云的喉结微微颤动。
赢流云的视线最终钉在墙角那团阴影上。
苏灿的脊背紧贴着白墙,垂首的弧度像被重物压折的钢尺,本应利落束起的长发此刻凌乱的披散在额前,发丝间隙里透出的眸光忽明忽暗。
“你觉得呢?”赢流云的喉结滚动,带起领章金瑾花的细微偏转,他的问话刺破了病房内短暂的沉寂。
“下官...”苏灿的喉结在阴影中痉挛般滚动,下颌线条在垂首的阴影中绷成冷铁:“下官...”
苏灿终究还是没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。
赢流云走到病房的窗户前,推开了云母窗格,胡迪山脉初冬的寒意瞬间涌入病房之中。
他倚着窗框点燃烟卷,尼古丁的灰雾刚溢出唇边便被夜风揉碎:“修尧大长老,感谢你给枫舞的帮助。”
修尧听出了赢流云话中的逐客之意,便微微躬身行礼:“陛下,我略感疲惫,先行离开休息。”
程浩和潇潇向流云微微鞠躬致意后,便离开了病房。
“苏灿,你还知道什么?”等修尧等人完全走远后,赢流云才掐灭手中的烟蒂:“从EVE到充电器,艾云沙再到羽悬衣。”
苏灿的脖颈如生锈齿轮般一节节抬起,额前碎发在胡迪山脉微寒的夜风中簌簌震颤。
当他的眉眼终于刺破阴影时,两簇猩红血焰在虹膜深处轰然爆燃:“陛下,我梦见了很多,但我从来都记不住梦境里面的东西。”
赢流云凝视着苏灿猩红的双眼,指节扣住云母窗格,半透明的玻璃薄片在月光下泛起涟漪状的冷光:“你学会了控制原力。枫舞知道什么?”
苏灿将额前凌乱的碎发拢到了脑后,回答道:“枫舞梦见了很多和黑海巨兽一样的生物。至于那里到底有什么,只有枫舞自己去寻找。”
“保护好枫舞,她有任何闪失,我必杀你。”赢流云的喉音裹挟着胡迪山脉的寒意,令人牙酸的声音。
说罢,赢流云便转身离开了病房。
直到赢流云的脚步声消失在病房外的走廊,苏灿才又坐回了赢流枫舞的病床旁边。
他掏出一支香烟,烟丝簌簌地落在病床床单上:“军校的特供烟,质量越做越差了...”苏灿苦笑着拍了掉床单上的烟丝。
火柴在指间迸出一簇幽蓝火苗,特供烟焦油味的青雾刚刚凝结,病房门外便传来绸缎摩擦大理石的簌响。
“让羽悬衣跟着去吧。”戈丁靠在病房门框上,沙哑的声音带着消毒水味,刺入空气。他的言语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恳请。
苏灿的指节在滤嘴处压出凹陷的月牙痕,灰白烟霭如具象化的沉默,在他与戈丁之间筑起翻滚的雾墙。
尼古丁焦油顺着气管灌入苏灿胸腔时,病床上的赢流枫舞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。
苏灿立刻掐灭的手中的香烟,一手抚上了赢流枫舞的额头,另外一只手则紧紧把住了她的脉搏。
“你再...”赢流枫舞唇瓣擦过苏灿虎口的枪茧,几乎透明的皮肤下呈现出一种不同寻常的粉红色:“再敢当着我的面抽烟,我就整死你。”
苏灿轻轻抚摸着赢流枫舞墨绿色的长发,用鼻尖摩挲着赢流枫舞的额头:“你的嘴巴比僵尸兽的血液还毒。”
戈丁靠在门框上,看到赢流枫舞醒来,便跨步走进病房,来到他的病床旁。一股狂霸的精神原力从赢流枫舞的手腕处进入他的体内。
赢流枫舞原本白皙透明的肌肤表面突然浮现青绿脉络,青绿色原力自赢流枫舞骨髓深处苏醒,迸发的光点逐渐汇聚成液态翡翠洪流。
很快,戈丁手上的紫色原力便被赢流枫舞的生命原力中和,青绿色光尘附着在病房各个角落,给病房镀上一层奇异的光泽。
“看来枫舞小姐的生命原力彻底觉醒了!”戈丁收回了外放原力,缓缓地坐到了沙发上:“不知刚才羽悬衣的提议,枫舞小姐是否接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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