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庆十年·春·紫禁城御书房
暖阁外桃花初绽,柳絮如棉絮般飘落在翡翠瓦当间,却难掩嘉庆帝眉间的凝重。案头《明史·食货志》摊开在“万历间粮价异变”篇,朱笔圈注的“人相食”三字旁,贴着直隶总督新呈的《畿南粮价波动图》,曲线走势竟与明末灾年隐隐相似。
“传纪晓岚即刻进宫。”嘉庆帝将冷透的碧螺春推至案边,目光扫过墙上新挂的《各省民生安全度对比表》——这是从江南“数据房”送来的改良版,用不同颜色标注各省粮价、赋税、民讼数据,恰似他推行的“数据治世”在文化领域的延伸。
盏茶工夫,纪晓岚的青衫身影出现在暖阁外。年逾七旬的老臣虽步伐略显蹒跚,手中仍抱着半函《四库全书》残稿,封面“禁毁”二字的火漆印尚未完全揭去。“臣参见皇上,春日安泰。”
嘉庆帝亲手扶起纪晓岚,指尖触到对方袖口的补丁——这是刻意保留的清贵之风,恰合他提倡的“汉臣风骨”。“纪爱卿,朕命你重启《四库全书》未刊文献整理,重点在万历至崇祯年间的荒政典籍。”他指了指案头新收的南洋侨商献书,“尤其《农政全书》闽粤刻本、《明季北略》暹罗抄本,需提取‘明末粮价波动曲线’‘番薯推广年谱’等实用篇目。”
纪晓岚的镜片闪过微光,他自然知晓这些典籍曾因“违碍”被禁,此刻却成了皇帝眼中的“治世镜鉴”。“陛下,《明季北略》多记闯贼之事,恐启士林议论……”
“朕要的不是褒贬,是‘以史为镜’。”嘉庆帝翻开《番薯种植考》残页,上面侨商手绘的南洋引种路线图清晰可见,“当年陈振龙从吕宋引种番薯,救闽中百姓于饥荒,此等经世之学,为何要禁?着你编印《治世镜鉴》,专录‘粮价调控’‘荒政十策’,下发各州县,附《各省粮价对比表》,让地方官知道‘数据之术,古已有之’。”
老臣的胡须微微颤动,忽然想起十年前查办文字狱时,自己亲手焚毁的诸多典籍。如今皇帝却要从故纸堆中寻治国良策,可谓“以禁书为药石”。“臣遵旨。”他瞥见案头《日知录》抄本,顾炎武“保天下者,匹夫之贱与有责焉”句旁,嘉庆帝用朱笔圈改为“保万民之天下”,旁边还粘着《满汉官员协作章程》的草稿。
“明日孔庙春祭,”嘉庆帝取出御制《满汉一体诏》,绢面上满汉两种文字并列,“朕命你与庄亲王共同宣读,满臣读满文,汉臣读汉文,最后合诵‘保万民之天下’。”他指了指窗外正在修缮的“汉学数据馆”,工匠们正将“荒政”“河工”“漕运”等木牌悬于飞檐下,“馆中藏书按实用类目分架,再设‘数据舆图’室,让士子们知道,考据之学亦可通今。”
纪晓岚忽然明白,皇帝所谓“汉学复兴”,并非简单的修书刻经,而是要将汉家典籍中的实用之学,与满朝推行的数据治世相结合。当他看到《治世镜鉴》样稿中,“明末粮价曲线”与“嘉庆朝粮价对比表”并列时,终于确信,这场始于典籍的革新,终将成为满汉融合的新纽带。
是夜,御书房的烛光映着“汉学数据馆”的蓝图,嘉庆帝在《设立数据型士大夫培养诏》中写道:“我朝士大夫,勿以‘训诂’为终,当以‘经世’为归。汉籍之妙,在‘格物致知’;满俗之优,在‘务实求效’,二者合流,方为治国大道。”笔尖划过“满汉一体”四字,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阮元从南洋带回的《天工开物》抄本,里面的土法制盐图正在两淮盐场试验——文化的复兴,从来不是抱残守缺,而是让古老的智慧在新时代的算筹上,敲打出新的韵律。
次日孔庙,晨钟暮鼓中,庄亲王绵课的满文宣读与纪晓岚的汉文吟诵此起彼伏,最终在“保万民之天下”的合诵中归于一体。祭典完毕,嘉庆帝望着碑林中满汉双语的《治世镜鉴》碑刻,见有举子围聚抄录“明末粮价波动曲线”,忽然对身旁的戴衢亨道:“当年修《四库全书》,毁书三千,如今收书于海外,整理于禁毁,这一毁一收之间,才是真正的王朝自信。”
春风拂过孔庙的苍松,将“保万民之天下”的余音送入云霄。在“汉学数据馆”的工地上,工匠们正将《九章算术》的算筹图刻上廊柱,与满文的“数据”二字相映成趣——这个春日启动的文化革新,恰似一场盛大的春耕,在满汉交融的土壤里,播下“以史为基,以数为用”的种子,等待着在未来的岁月里,生长出属于大清的治世之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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