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鸾和金萱互相看了一眼,皆是觉得十分意外。这两日王沅溪也有每日几次前来正院请安,但是每次来都是安安静静的让人通传,在青鸾派人打发她回去之后,也是一声不吭的就走了。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向就是胆怯怕事,怎么这会儿明知道正院这边正有麻烦,她却一头撞上来?
本来青鸾并不打算让她进来,可是金萱却先移步到了窗下,她略看了两眼,便朝青鸾道:“王孺人还带来了后院浣洗房那边的两个人,以及——王爷书房那边的小林子。”
青鸾脸色旋即一变,这个小林子也并不是什么打紧的人,可是他却是萧绎从宫中便带在身边的。平日里在王府也没什么多高的身份,不过就是王爷的书房近侍,伺候笔墨茶水的小太监而已。
可是这等时候,若没有萧绎的首肯,那么王沅溪肯定是指使不动小林子过来的。于是片刻之后,她立即深吸一口气,道:“请王孺人进来说话。”
王沅溪进来内室的时候,也并没有什么咄咄逼人的气势,她一如往常,浑身上下写满了谦卑和恭敬。不过在朝掌珠行礼之后起身时,却对青鸾道:“这两日听闻王妃病倒,婢妾心中日夜难安,因此便在小佛堂内替王妃誊抄经文,求佛祈福。但先前见后院的人来收王妃的贴身衣物,且其中一人神态有异,婢妾便留了心,一路跟随过去。没想到竟然发现这个黑了心肝的恶奴,将王妃的衣物与一些污秽之物放在一起浆洗。大人,婢妾而今冒死求您明察此事,万不能放过此等恶奴!”
听她此言一出,青鸾心中自是大吃了一惊。仓促之际,她来不及思索分辨王沅溪到底是否被人授意,但却立即扬声道:“来人,去将浣洗房的所有人先关押起来,里面的东西一概不需移动分半。”
而后又朝王沅溪道:“多谢孺人特地前来相告,能不能请孺人将先前看到的情形,再详细与我说一遍?”
于是王沅溪便索性叫人将那负责浆洗掌珠贴身衣物的侍女带上来,自然青鸾没有让她进屋,只是令两个婆子一左一右守着她,跪在檐下审问。
其实这个负责浆洗掌珠贴身衣物的侍女与青鸾等人也算相识,平日里便是她每日早晚各来正院一趟,用一个竹篮将换下来的衣物收走,下一次再将洗好晒好的衣物叠好,送到专门负责此事的侍女手中。再由这侍女将衣物分门别类,进行熏香之后,才会出现在掌珠的衣橱当中。
“王孺人说,她亲眼看见你将王妃的贴身衣物,跟其他污秽的东西放在一起浆洗,此事可属实?”
这侍女似乎是被吓得不轻,这会儿整个人都跟打摆子似的,半响也挤不出一句话来。于是青鸾朝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,自有婆子将她的头脸掰着抬起来,喝问道:“大人问你话,你这贱婢可是哑了还是怎的?”
谁知那侍女到底还是牙关咬紧,一字不发。青鸾忽然觉得她神色有异,一张脸白里透着青,于是连忙道:“快掰开她的嘴,恐怕她要服毒自尽!”
不过还是晚了一步,待那两个婆子将她的牙口掰开时,只见顷刻间,那侍女便口鼻流血,继而两眼一翻白,直直的僵死在了当场。
众人见状,皆是神色一泠。正在将人抬下去时,忽然门口传来通传声,却是十分威严而又声调悠长:“王爷驾到。”
萧绎并没有在正院多做停留,他只是在掌珠床前站了一会,在赤芍再三劝告此病可能有传染风险时冷哼了一声,回道:“王妃与本王乃是结发夫妻,若王妃有任何差池,本王也也绝难心安理得的继续苟活下去。所以,本王是不惧什么病气传染的,你们好生为王妃治病就是。”
话虽如此,但他也并没有执意在房中多做停留,而是带着人,叫上青鸾一起,去了后院那个十分不起眼的浣洗房。
浣洗房位于王府的西南角,除了四五间用来存放衣物和东西的平房之外,便是一片很大的空地。空地两侧因地制宜的挖了两口深井,因而取水洗衣可算是十分方便,平日里一共有五个专门负责浆洗的侍女,一个姓管的婆子在这里算是管事的。
这会儿这姓管的婆子大概也知道自己是摊上大事了,于是领着余下的四人跪在地上,见到萧绎等人进来只是扣头,也不敢多说一个字。
因青鸾下令及时,所以掌珠那盆正在浆洗的衣物,此时也就一如原样的浸泡在一只木盆中。萧绎走近前,蹲下身,亲自伸手在水中拧起一件小衣时,就连姚管家都禁不住出声劝道:“王爷千金之体,还是不能轻易涉险……”
萧绎没等他把话说完,便冷笑道:“本王倒也不想轻易涉险,可是你们瞧瞧,本王将王府交到你们手里,你们却又给本王管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宅院?”
他这话分明就是极度震怒之后的敲打,连带着青鸾在内,所有人都立即俯身跪了下去。管家姚忠贵浑身冷汗直流,抽空抬眼时正好对上青鸾的视线,两人旋即又再低垂下眼角。
喜欢天香请大家收藏:(www.qbxsw.com)天香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