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一个这么危险的地方还叫作切尔诺贝利,难怪王庭内没有发现过王众残存的痕迹,待在这样的地方几千年,哪怕是古代种也该死去了。
不能再拖延了,他已经开始出现头晕反胃的现象,再在这里待下去必定有去无回,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找到四方青铜殿。忒休斯线条会记录他的行动路线,只要这次成功,任务实际上就已经大功告成。
这一路上他已经明白了。要真正到达四方青铜殿,就必须先缴纳鲜血作为通行税,再跨越陡峭的桥梁渡过岩浆河,最后登上九十九级台阶,方可觐见君王!
长阶的两侧开始出现石雕了,全部都是跪地哭泣的人像。奇怪的是它们并非是巨人的形体,而是与人类一般大小,都朝着四方青铜殿的方向伸出干枯的手掌,一个个似是虔诚的朝圣者,浑身赤裸,最终死在了台阶上,离那至高处仅剩下不过几十节巨型台阶。
安德烈专员凑近看吓了一跳,瞳孔猛烈的颤抖,因为这些原来并不是石雕……而是实实在在的人类!他回想起来了,在城墙上看到的那些亮晶晶的一片一片,其实都是人的指甲镶上去的!
他竟然共情过这些已灭绝的异族,真为自己的愚蠢感到羞愧!
越往上爬,这些干尸就越多,形态各异的在台阶想要往上爬,面容都是无比痛苦。想要解脱,只有前往那四方青铜殿,寻求君王给予自己仁慈的死亡。
安德烈专员开始毛骨悚然了,这群魔乱舞的景象在阶梯上方愈加疯狂,最后甚至堵死了路,他只能从尸体的缝隙中挤过去。那无数双伸出的手叠在一起,就像是地狱的亡灵哭喊着想要把他拉下去。
他好像踩碎了什么东西,仔细看发现是干枯的手掌。
天呐!到底是怎样残忍的暴君,才会做出这等行径?
其中有的干尸死后被做成了支架,捧着青铜的盘子,上面盛放着腐烂成黑泥的水果。有的尸首被切开了脑袋,挖出脑干,成为天然的容器,里面盛放的蜡烛都是人油。
辐射和体能的耗尽快要让他不能呼吸了,那至高无上的四方青铜殿,就离他只剩几个台阶。
前方隐约浮现出大殿的轮廓,那是个单调的觐见室,空空荡荡,高高在上,仿佛专为审判众生而存在的权力顶点。更多的枯骨生前没能走到这里,大多倒在通往大殿的阶梯下,有些死在挣扎时,有些死在跪倒的一瞬,尘土与皮肤黏合在一起,被时间一点点熔成一体。
阶梯陡然展开,变得比之前更低矮从而更容易攀登了。阶梯上布满干涸的血痕与碎裂的剑柄,千年前的那场火焰最终烧到这里,把一切都染黑了。
再往前,通往殿堂最高处。那是他探索的终点,他知道王座就在那里。
安德烈专员喘着粗气,整个人快被烤干了,嘴唇和皮肤都开始干裂,这是严重的脱水症状。本来是有一升式便携水壶配发的,但是他给了亚伯拉罕。亚伯拉罕使用过一次魂灵,他的身体太虚弱了,如果不补水可能在这炎热的环境中撑不下去。
他走进了大殿,脚步在这空荡荡的空间中被回声无限放大。在这里他就如同一只蚂蚁那样渺小,哪怕随便一个火盆都快赶上人的大小。
他虚弱地前进,看不到大殿的尽头在哪,也看不清它的穹顶有多高。四根巨大的青铜支柱分别撑起了大殿的四个角,组成一个雄伟的四方殿,四方青铜殿的名字就是这样来。这些青铜柱上攀附着图腾,借着火光才看清那些是蛇形的龙族亚种,森白的骨骼被缠绕在青铜柱上装饰,骨骼早已风干却仍旧张着口,至今还狰狞如初。
人呐,在这里就如沧海一粟,飘摇在历史的洪流里,再也回不来。
“博士,我抵达四方青铜殿了。”安德烈专员脖颈后的汗毛直立起来。他想做最后的汇报,无线电里没有答复,于是便放下了。
终于来到了“关底”,他梦寐以求的地方,按理来说已经可以撤离了。他的心情反之愈发沉重,莫大的不安排山倒海般压向了他。
他顶着巨大的压力一步步登阶,觉得那里有什么必须亲眼见证,这是他穷极一生的使命。
阶梯在火光映照下向王座延伸,他耳旁听见了铁与铁之间的鸣颤,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挣脱囚禁千年的牢笼,万千冤魂号哭,所带来的气息让整个世界都在惊惶。
那是一尊王座,铁王座。屹立在长阶的最顶端,没有花纹,没有装饰。真正的王权,何须黄金去点缀?
安德烈专员只能仰望它,它是那么的古朴森严,底下铺着一层薄布,边上的小桌里插着一朵枯萎多年的花,从顶部破洞里漏下的光正好洒在上面,照亮一场枯萎千年的余梦。
他明白自己是要见证什么了。
顶点!唯有王独属的位置!
他如愿面见了君王。在此刻,他见证了伟岸的王从王座上一点点起身,缓慢地,一寸一寸地直起腰脊,每节骨骼复位时都发出轰然的声响,像断崖崩裂,又像岩层彼此撞击,像两片大陆碰撞时,拔天而起的山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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