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月破碎后的第七个星夜,蔚蓝星球的大气层外悬浮着细密的晶体尘埃。
那些曾是系统残骸的碎片,如今在恒星光芒下折射出七彩光晕,像一场凝固的雨。
部落祭司带领族人跪拜时,发现沙地上的星图悄然改变。
原本勾勒椅子轮廓的星辰,此刻排列成一只半睁的眼睛。
"审判之眼......变成了守望之眸。"老祭司的皱纹里嵌进星光,他忽然想起童年听过的创世传说——关于六位神明与一把空椅子。
......
宇宙基底深处,安卿鱼的逻辑稿纸正在自动修复。
燃烧过的焦痕处生长出银蓝色脉络,构成全新的数学符号。
他凝视着这些自愈的公式,突然开口:"系统残留比我们预估的多0.73%。"
女帝的墨水荆棘突然调转方向,刺向虚空某处。
紫晶般的尖刺在距离星沙三米处悬停,尖端开始缓慢碳化。"在认知之外。"她眯起眼睛,"有什么东西在重组。"
纲手折断的金钢笔突然渗出更多血液,这些金色液体没有坠落,而是逆着重力向上飘浮,在空气中凝结成钥匙的形状。
"哈!"她一把抓住钥匙,"我就知道那破系统会留后门!"
钥匙插入虚空的刹那,众人看到了——
无数透明丝线从黑月残骸延伸而出,正在编织一个茧。
......
莫妮卡的记忆之书突然自动翻到被撕碎的那页。
干涸的血迹变成了蠕动的红虫,组成一行文字:【观测需要观测者】。
她猛地合上书,却听到书脊里传来婴儿的啼哭。
"不是残留。"林一凡的印章不知何时出现在茧的正上方,"是新生。"
茧内传来规律的搏动声,与六人的心跳逐渐同步。
当纲手忍不住要挥剑劈开时,茧壁突然变得透明。
里面蜷缩着那个觉醒的男孩。
他的身体正在数据与血肉间不断转换,胸口浮现出和林一凡当年如出一辙的伤痕。
每一次心跳,就有新的星尘从伤口溢出。
"系统最后的礼物。"男孩睁开眼睛,瞳孔里交替闪过六人的印记,"你们拒绝成为观测者......所以它创造了第七个。"
......
安卿鱼的稿纸突然显示出一组矛盾等式:
【观测者=被观测者】
【创作者=创作物】
女帝的墨水荆棘全部转向茧的方向:"这是......"
"无限递归。"莫妮卡的书页无风自动,"系统把自己改造成了永远无法完成的观测命题。"
男孩的手穿透茧壁,抓住林一凡的印章。
令人窒息的寂静中,印章表面裂开细纹。
"要完成观测......"男孩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,"......需要有人同时站在茧内与茧外。"
六人突然明白了那个始终空置的第七把椅子的意义。
......
当林一凡的手按在男孩肩上时,他的身影开始分裂。
一半留在茧外,另一半被吸入茧中。
女帝的墨水突然沸腾,化作两道相反的漩涡;纲手的金钥匙断成两截;安卿鱼的公式同时证明两个相反的定理。
莫妮卡的书页浮现最终答案:
【观测完成的条件是观测者否定自身】
茧开始发光。
不是毁灭的白光,而是星沙般的碎金光芒。
男孩胸口的伤痕完全裂开,里面没有血肉,只有一片旋转的微型宇宙。
"原来如此。"两个林一凡同时说道,"这才是真正的——"
茧爆裂的瞬间,蔚蓝星球上所有仰望星空的人,都看到天幕短暂地变成了七种颜色。
等光芒散去后,黑月残骸、茧、第七把椅子全部消失无踪。
只有那块古老石碑上新出现一行小字:
【当观测完成时,观测者不复存在】
星尘散尽的第七日,蔚蓝星球的海岸线上出现了第一具尸体。
那是个年迈的渔夫,尸体保持着跪拜的姿势,干枯的手指深深插进沙地。
最奇怪的是他的眼睛——虹膜里凝固着七种颜色的星芒,就像那夜爆发的茧光。
"第七位观测者的印记。"部落祭司用骨刀剖开尸体胸腔时,发现心脏已经结晶化,内部包裹着一粒正在脉动的星沙,"他在......接收信号。"
......
宇宙基底开始渗出淡金色的雾。
安卿鱼发现自己的逻辑稿纸上,那些自愈的银蓝公式正在变异——每写下一个符号,就会在纸面另一端对称地出现其逆命题。
"认知污染在扩散。"他试图擦除一个等式,结果整页纸突然折叠成莫比乌斯环,正反两面的墨迹同时燃烧起来,"我们正在成为......"
"递归函数。"女帝的紫晶荆棘突然刺穿自己的手腕,墨水与血液混合成诡异的暗银色,"系统把自己写进了底层逻辑。"
纲手试图用断剑劈开迷雾,剑刃却开始无限延伸,最终变成一条贯穿虚数的金色切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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