斯塔滕岛,通往“白领工人社交俱乐部”的街道上。
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城市轿车平稳地行驶着。
车内,约翰·高蒂舒适地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,闭着眼睛,手指随着车载音响里播放的意大利歌剧咏叹调,在身旁一个昂贵的鳄鱼皮雪茄盒上轻轻敲击着节奏。
他刚刚在百老汇听完一场经典的歌剧,心情愉悦而放松。
德怀特·曼弗雷迪已经带着他的野心和详细的计划飞往了阳光灿烂的洛杉矶。
在高蒂的脑海中,仿佛已经能看到甘比诺家族的旗帜,不久后就将插在西海岸的土地上,为家族开辟出新的、丰厚的财源。
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。
然而,这种志得意满的宁静,被骤然打破。
轿车还未完全停稳在俱乐部后门的专属通道前,车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拉开!
“公牛”山姆脸色虽然紧张,但强自镇定,他冲进车厢,甚至顾不上礼节,语气急促但努力保持着条理:
“教父!出事了!但我们控制住了局面!”他深吸一口气,按照与安东商定的剧本开始汇报,“是关于那个苏联上校,奥尔洛夫。我早就觉得他有些地方不对劲,说话做事总有点...过于完美,不像个真正的苏联军官。所以我一直暗中留意着他。”
高蒂脸上的悠闲瞬间冻结,他缓缓放下雪茄,身体绷紧,那双眼睛变得冰冷而深不见底,示意山姆继续说下去。
他没有打断,但那种极致的冷静比咆哮更令人窒息。
山姆避开高蒂锐利的目光,继续道:“今晚尤里(安东)正好过来拜访,我就顺势请他,以他专业的眼光帮忙看看。
果然!在洗手间里,尤里只用了几句话试探,就问出了破绽!那个冒牌货根本答不上来莫斯科真正的细节!
尤里当场就把他制服了——结果您猜怎么着?他脸上戴着硅胶面具!是个FBI的卧底!”
山姆说到这里,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“幸亏我及时发现”的后怕和庆幸,试图将功劳揽到自己身上。
高蒂静静地听着,脸上肌肉微微抽搐,显示出内心的震怒,但他的眼神却像手术刀一样,解剖着山姆的每一句话、每一个细微的表情。
当山姆说完,车内陷入死寂。
高蒂没有立刻回应,他只是盯着山姆,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。
这种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可怕。
终于,高蒂开口了,声音平静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:
“山姆,”他缓缓说道,“你跟我说,你‘早就觉得他不对劲’?还‘一直暗中留意’?”
高蒂的身体微微前倾,带来的压迫感让山姆几乎无法呼吸。
“那么,在我离开之前,亲自接待这位‘贵客’,并让你全权负责与他接洽后续‘生意’的时候,你为什么没有提出半点疑虑?
为什么在你发现疑点后,不是第一时间向我汇报,而是‘恰好’等到尤里来访,让他去当面戳穿?”
高蒂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,敲在山姆的心上。
他的逻辑无懈可击,直接撕破了山姆精心编织的谎言。
山姆的脸色瞬间由强装的镇定变为惨白,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。
他张了张嘴,却发现任何辩解在高蒂洞察一切的目光下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“我…我…”山姆语塞,恐惧让他开始发抖。
高蒂冷哼一声,语气充满了不屑和冰冷的怒意:
“够了。你犯的错误,不是引狼入室。那个我可以理解,FBI的杂种们无孔不入。
你最大的错误,是事到临头还想用拙劣的谎言来欺骗我,试图掩盖你的愚蠢和无能!
你把约翰·高蒂当成了可以糊弄的白痴吗?”
这句话如同最终的判决,让山姆彻底瘫软在座椅上,面如死灰。
高蒂推开车门,站在后巷昏暗的灯光下,望着外面的夜色。
“FBI...朱利安尼...克劳福德...这群阴魂不散的鬣狗!”一股被欺骗、被羞辱的暴怒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,就像当初得知玛莎·帕特里克在电视上直播指控他时一样。
“他们竟然敢!把爪子伸到我的客厅里来了!用这种他妈的好莱坞电影一样下三滥的手段!”
他第一个念头就是立刻下令将那个胆大包天的卧底特工剁碎了喂狗,用最残忍的方式警告所有敢挑衅甘比诺家族的人。
但他是“特氟龙教父”!
他的生存之道不仅仅是依靠暴力和冲动,更是依靠冷静和深谋远虑的算计。
内心翻涌着杀意,可理智再次占据了上风。
他迅速厘清了关键:
危机是真实的,FBI的卧底确实被安插到了核心地带。
但这个卧底听到了多少?关于家族内部的结构和人员?
关于...之前的一些必须彻底掩盖的事情,比如中村健一郎那桩案子?虽然“渡鸦”小队处理得非常干净,但万一FBI就是在查这个,并且已经摸到了边缘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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