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柱如银虹贯天,将纸魄林的灰雾撕开一道明隙。吴仙四人踏着被光柱染成金白的纸灰,往纸魂井疾奔——脚下的纸田垄沟里,先前凝固的墨线竟重新亮起,与光柱交织成细密的脉纹,顺着田垄往井的方向汇聚,像是大地在主动呼应三脉之力。
“不对劲。”吴仙突然顿步,破魂笔在掌心微微发烫,笔杆上的三色纹路不再是金白为主、银黑为辅,反而银黑蚀魂气与金白文魂气缠作一团,隐隐被光柱里的传承纸白光压制,“传承纸的气息在牵引脉纹,但……这牵引里藏着股古老的力道,不是纸脉本身的。”
话音刚落,前方纸魂井突然爆发出一阵闷响,裂开的石板碎片被一股无形之力掀起,井中翻涌的灰白烬气里,竟掺了丝丝缕缕的金红魂气——那魂气带着陈旧的纸香,与纸妍身上的纸魂气同源,却更厚重,像是沉睡了百年的古纸苏醒。
“是……是村里人的魂气!”纸妍脚步一顿,声音发颤,“十年前大火后,我试过用残纸咒文召魂,可连一丝魂影都没留住,怎么会突然从井里冒出来?”
四人冲到井边,才看清井中的景象:井口已扩成丈宽的圆洞,洞壁上刻满了模糊的咒文,正是“纸魄封”的完整版——先前石板上的不过是残缺的封印,真正的封印竟藏在井壁里!此刻那些咒文正被光柱点亮,金白光芒顺着咒文流淌,将井中翻涌的魂气一点点往上托。
“不是冒出来,是被传承纸的气息‘引’出来的。”阿卷展开古卷,卷上舆图的纸魂井位置,竟浮现出与井壁相同的咒文,“古卷记载,纸魂井是纸脉的‘魂汇地’,所有纸脉族人的魂气死后都会归于此,再由守脉人用传承纸引渡,重归纸魂——当年大火烧断传承,魂气被困在井里,成了无主的孤魂,才被烬气染了戾气。”
墨玄捏着砚心墨上前,墨锭往井中一悬,墨珠顺着井壁咒文滚落,与金白光芒相融,化作一道墨色光膜,将那些躁动的金红魂气罩住:“墨魂气能镇魂,可只能暂时稳住,要让它们彻底归位,还得靠传承纸。”
纸妍深吸一口气,握着传承纸走到井边——纸张刚靠近井口,便自动脱离她的掌心,悬浮在井口上方,金白光芒暴涨,井壁咒文瞬间清晰,无数细小的纸魂虚影从井中升起,正是纸心村的族人!它们周身缠着淡淡的烬气,眼神空洞,却在靠近传承纸时,空洞的眼中泛起微光。
“祖父!”纸妍突然惊呼,指着一道身着粗布纸衣的魂影——那魂影腰间别着半截纸浆槽,正是她十年前死去的祖父纸伯。可不等她靠近,纸伯的魂影突然被一股灰黑气裹住,眼神瞬间变得凶戾,猛地朝她扑来!
“小心!是烬气残留的戾气!”吴仙反应极快,破魂笔横挥,金白文魂气化作一道光盾挡在纸妍身前,光盾与灰黑气相撞,发出“滋啦”声响——出乎意料的是,灰黑气竟没被文魂气打散,反而顺着光盾往上爬,直扑笔杆上的“蚀”字!
“这戾气不对劲!”吴仙心头一凛,指尖凝起魂力,往笔杆上一按——银黑蚀魂气突然爆发,像一张网将灰黑气缠住,两者瞬间绞在一起,灰黑气里竟传出一道模糊的嘶吼:“三脉……为何现在才来?!”
嘶吼声刚落,井中所有魂影同时躁动起来,灰黑气从它们周身溢出,汇聚成一道丈高的魂潮,往井口冲来!墨玄的墨膜瞬间被撞得凹陷,阿卷急忙展开古卷,金纹化作锁链缠住魂潮,却被魂潮带着往井外拖——眼看墨膜就要裂开,传承纸突然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,将魂潮逼回井中,同时井壁咒文里,突然浮现出一道更为庞大的魂影。
那魂影身着绣满咒文的纸袍,头戴纸冠,周身萦绕着金红相间的魂气,竟比纸妍的祖父魂影凝实数倍。它缓缓睁开眼,目光落在吴仙手中的破魂笔上,又扫过墨玄的砚心墨、阿卷的古卷,最后定格在传承纸上,声音苍老却有力:“文房三脉,终于聚齐了。”
“您是?”吴仙握紧破魂笔,笔杆上的三色纹路竟自动收敛,像是在敬畏这道魂影。
“纸脉初代守脉人,纸渊。”魂影开口,井壁咒文随之亮起,“当年纸脉立脉时,与文、墨二脉立过誓:三脉共守脉域封印链,纸脉镇魂,文脉引魂,墨脉固魂。可百年前纸脉内乱,传承纸遗失,封印链断了一角,才有了十年前那场大火——那火不是意外,是封印松动后,脉域深处的‘戾魂’引的。”
“戾魂?”阿卷皱眉,古卷上突然浮现出一行小字,正是关于戾魂的记载:“脉域本源之恶所化,以魂气为食,需三脉合力方能镇压。”
纸渊的魂影转向纸魂井深处,声音沉了下去:“方才你们引动三脉之力,不仅唤醒了纸脉族人的魂气,也惊动了井底封印的戾魂残片——方才那戾气,就是它散出来的。若想彻底稳住纸脉封印,就得先灭了这残片,再用三脉之力修补封印链。”
吴仙看向井中,此刻井底的灰白烬气已变成纯黑,隐隐有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闪烁。他深吸一口气,破魂笔指向井底:“怎么灭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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